草堂裏,景寧靜靜地躺在床上,依舊昏迷著,舞歌在一旁為她施針,額頭上滿是細細的汗,庚兒在一旁打下手。九兒在門口杵了許久,卻無人理她,停了停,她自轉身去了。
誰知,九兒才轉過頭,步子還未邁開,舞歌忽然身子晃了晃,九兒掃眼見了連忙伸手來扶,舞歌步子一轉,手裏的銀針正好刺入她的胳臂,疼得九兒嘴巴裏忍不住直哼哼。
景寧昏睡不醒,舞歌累暈了,九兒又被刺傷了筋脈,庚兒這時候哪裏還生的起氣來?小心翼翼地接過舞歌,將她安置在屋裏的另一張床榻上,庚兒便來替九兒拔針。
針拔得極快,隻是一瞬的功夫就出來了,可是,等到庚兒看見銀針上隱隱發黑時,眉眼卻是一凜:“你何時竟中了這樣深的毒?”
聞言九兒被唬了一跳,卻是搖搖頭,滿眼迷惘:“我不知道,我中了什麼毒了?”
庚兒細看了一番,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後,隻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隻知道這是中毒已久的跡象。”
九兒聽了,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默了默,眼裏亮閃閃的含著一汪淚說:“那我會死嗎?你告訴我實話?”
“我連你中的是什麼毒都不清楚,又怎麼曉得它是否會致命,人命關天的事,我怎麼敢亂說?你也累了這麼兩天了,好生歇著吧!等師傅醒來,說不定師傅認得呢?”庚兒見她淚眼汪汪的樣子,勸慰著說了兩句,以安她的心。
九兒聽了他的話,點點頭,自回房間躺在床上安置了。可是,心裏藏著事兒,怎麼能睡得著?翻來覆去地鬧了一身的汗,末了,也隻得坐起來靠著枕頭歎氣。
庚兒說,她中毒已久,恐怕是在進到荷穀以前就著了道兒了。可是,在進入荷穀之前,她隻在別院和長樂坊待過,送舞歌回賓州的路上,旁人是下不得手的,隻怕這問題就出在別院和長樂坊。
這麼一想,九兒就想到了與西林錦春做戲的那件事兒。他們原本計劃的好好的,卻是不知道哪裏露出了破綻,叫人尋了個巧兒綜,在她要拿去替換給西林錦春房裏的香灰裏做了手腳,害得庚兒起了疑心,還叫舞歌師傅撞上了那樣一幕,更可氣的是,海棠當著一眾人的麵將她一番侮辱。
氣歸氣,可這靜下心來將事情前前後後一濾,九兒就濾到了海棠頭上。那日,庚兒不明就裏,以為她與西林錦春有所牽扯,便一時衝動跑到賓州請來了舞歌師傅,這兩人的出現都是情有可原。隻是,海棠和紅纓卻是奇了怪了,那日,竟然也會趕在那樣的“好時候”到場,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這一來,別院在西林錦春他們去之前,一直被傳為凶宅,向來是沒有人問津的,更別說進去了。可那日,膽子不算很大的海棠,一點兒小事就會被嚇得瘋魔了,卻是一臉得意毫無顧忌地就進了別院。這二來,別院在出事之前,西林錦春他們在裏麵住著的事,一直都是被隱藏了的,庚兒看的門,這一點九兒還是信得過的。況且,就算有人知道裏麵住了人,那時西林錦春與她也並無瓜葛。可瞧著海棠那日的樣子,分明是篤定了這麼一遭定然會叫舞歌師傅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