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語流言傳得多了,少不得就傳到了海棠耳朵裏。諾大的皇宮說來說去,其實也就那麼大點兒地方。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皇宮裏人多口雜,有什麼消息是保密的了的?
這日,海棠用過早膳後,突然就來了興致,想著去禦花園裏走一走,賞賞花,看看景,順帶也去瞧一瞧丹香王。
這麼想著的時候,海棠嘴上已經吩咐了身邊兒侍候的丫頭銀鈴,叫她備了早上自個兒宮裏出的別致點心,分裝了三盒。一盒精巧些,花樣兒也齊全的,海棠自留下來,餘下的兩盒,遣了身邊兒的另一個丫頭銀鏡,叫她送去到丹香王的兩個侍妾那裏。
銀鏡走後,海棠提起留下來的那盒點心仔細瞧了瞧,確認沒有什麼不妥,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將點心盒合上。手提著點心盒子正要出去的時候,猛然看見自己的衣衫,便又擱下點心盒,往裏頭特地換上她那身大紅殘繡的衣裳,又特特在臂彎裏加了條嫩黃色的飄帶,叫人見了不覺就憶起丹香王晉封大典的那一日。
仔細將眉毛又輕輕描了,複又漱了漱口,口含紅紙染了唇色,腮上的胭脂也暈得更紅了些,瞧在銅鏡裏,明豔精巧的一張臉堪與窗外燦爛的桃花媲美,水潤晶瑩的一雙眸子眨動間更添一份靈動。妝容嬌豔,配上今日梳的流雲髻,慵懶中展現出嫵媚多情,任性裏又透露著她別樣的風姿,真真是一朵惹人憐愛到不忍釋手的海棠花。
銀鈴在一旁看著海棠對著鏡子左照右照的模樣,忍不住掩嘴笑道:“美人當真是好看,無論是怎樣的顏色,也無論從哪裏看起來,都叫人看不夠,難怪那日大典之上,千百女子之間,唯獨美人就抓住了丹香王的心呢!”
海棠聽見銀鈴的誇讚,心裏很受用,麵上卻是嬌笑著嗔怪道:“小蹄子,你知道什麼,也敢在這裏渾說?仔細叫旁人聽了去,學在丹香王麵前,看殿下不罰你!”
這話說的牽強,丹香王的女人,他自然也是希望她能夠豔壓群芳的。銀鈴雖麵上忍住了笑,心裏卻是偷著樂道:“奴婢誇美人漂亮,難道也是錯麼?那丹香王若是責罰起來,也該算上美人一份兒!”
海棠聽了,道:“這話又是怎麼說的呢?怎麼好端端的說著你,又強扯到了我頭上,你倒是說說看,我犯了什麼罪,倒要替你兜攬一份兒罪?!”
銀鈴也不扭捏,當真張口就說:“丹香王若要怨怪,也該怪美人當真貌若天仙,叫人忍不住就失了神,口不由心管著,就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海棠聞言忍不住笑了,指著銀鈴嘟起的嘴巴道:“就你是個會說話的,沒影兒的事也能生出來叫人開心,罷了,今日我就放你一馬,等來日,若再犯,我可一並帶著今日的罰上,也好叫你管住自己的嘴,莫要再信口胡說!”
“奴婢省的,往後隻敢在美人跟前說醜,再不敢誇美人漂亮了!”銀鈴一本正經地說著,到了最後還是忍不住露出了本來麵目,鬧的海棠嚷著伸手過來,說要撕她的嘴。
這般笑笑鬧鬧間,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拎上點心盒走在禦花園裏,也覺得花朵都格外的香。想著這會子丹香王應該晨議還未結束,海棠就叫銀鈴把點心盒放到一旁的亭子裏,兩個人兀自在花園裏玩了起來。
銀鈴手巧,見妃美人難得這樣高興,就攀折了幾支花來,幾下子就團成個花環,打海棠身後放在她頭上,這樣看來,海棠儼然就是個花中仙子,美的叫人挪不開眼。
海棠覺察到落在頭頂的花冠,用手扶著小心轉過身來,見銀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以為這小丫頭又在弄把戲哄她開心,便開口道:“你莫要再說那樣的話了,自個兒宮裏也就罷了,我隻當你是玩笑,出來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況且,那樣的話一次兩次還好,說的多了也便不可信了,哼~”
說著,海棠不理會她那樣粗魯的直視,自轉過身來,打算往荷花池深處逛逛。可是,等她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看見丹香王和董將軍一道從禦花園與前殿的入口走進來,穿花疊影間,兩人身形影影綽綽,看在海棠眼裏便越發的俊逸挺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