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昨晚的事,風衍灝雖然走得及時,可到底為景寧所傷,手臂上長長的戳痕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然而,這會子,他卻不能做聲,還要打著為景一姑娘報不平的幌子,四處捉凶,當真是可笑之極。
可是,這事在別人眼裏是滑稽可笑,在風澗澈眼裏卻是危難臨頭。皇兄如此喜歡“景宜”,竟為了她壞了宮裏的規矩,夜闖司樂坊裏女孩子的寢宮,這事要是鬧出去,隻怕吳珠皇室的臉麵不保,吳珠在丹香的統治也會被動搖。
想到這裏,風澗澈連忙找來董文韜,叫他修書一封,將此事以及風澗澈對丹香的擔心化為董文韜自己的意思呈給吳珠國聖上,隻是花娘的名字,風澗澈囑咐換成了先前的那個舞女,海棠的名字。
若無其事地在丹香皇宮裏閑逛了幾天,風澗澈一直在等父皇的詔令,隻要詔令一下,那麼,風衍灝就必須離開丹香了,眼下,皇族中無人接替,風澗澈又“恰好”身在丹香,接替風衍灝的事自然非他莫屬。
這天,風衍灝閑下來,叫人把風澗澈找來一起習書。他二人師出同門,都是太子少傅所教,可是風格卻不慎相同,風衍灝的筆力更重些,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時常缺少比劃的勾部分。相較之下,風澗澈就隨意一些,字跡清逸,常有飛白,筋骨相連,更顯清瘦。
二人各賦一首,題目卻是圍繞著紅花節的花娘,這樣附庸風雅的題目在風衍灝這裏鮮少出現,今日他如此這般,更叫風澗澈焦急萬分。
中午,風衍灝在寢宮外殿裏留了飯,叫風澗澈也一並用了。風澗澈也不推辭,又叫人上酒來。席間,不知怎麼的,二人便扯起了彼此的婚姻大事。
“皇兄,雨漪那丫頭前幾天帶了櫻雪到太後那裏看望太後,閑話間就提起了你與櫻雪的婚事,說起這件事,太後也很是掛心,瞧著樣子,似是等你回吳珠,就要大肆操辦你們的婚事了。”
風澗澈不願風衍灝再提“景宜”,便兀自開口,轉移了話題。
可誰知,此話一出,就仿似一道驚雷,打得風衍灝頭暈目眩,措手不及:“你說什麼?”
風澗澈聽到風衍灝的口氣不妙,可是,瞬間的遲疑過後,他還是原話陳述了一遍,這一次,確定了這事不假,風衍灝立刻頭痛欲裂起來。
董櫻雪是丞相董林青和姑媽風剪剪的女兒,太後董文鳶的外甥女,與風衍灝本是表兄妹。打小董櫻雪就因著太後的寵愛養在宮裏,說起來,也是公主的身份,可是,從小時候,風衍灝就沒看出來,除了有張漂亮的臉蛋兒,她有什麼地方像個公主的。
最要緊的是,有一回,父皇要求風衍灝、風澗澈、董文韜、西林錦秋一起準備功課,說是要親自給他們講講詩書。可是,那一天,董櫻雪過來發詩書的時候,別人的書都是好好的,隻有風衍灝的書上被人用墨在書卷原本的字上又寫了一篇文章。
本來就是新作,大家都不熟悉,再加上年紀小,又是父皇第一次親自授課,多少有些緊張。見了這樣的書卷,風衍灝越發的惴惴不安起來,然而,偏生他越是緊張,父皇就越是要挑他起來讀書。因為字跡模糊,風衍灝不僅讀得磕磕巴巴,還讀錯了好些字,可想而知,這樣的結果根本就不是父皇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