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滴血驗親(1 / 2)

吳珠王風澤禕掀開重重幕布進來的時候,看見景寧就那樣躺倒在床上,覺得她就像個小孩子一般,甚是可愛。轉眼一晃的十多年,仿似一場幻覺,時光倒流般叫風澤禕覺得,自己的愛女仿佛從未離開自己身邊,而落瀠,似乎也仍在身側。

若景寧再小些,風澤禕覺得,他一定還可以將她抱在懷裏,就像小孩子一樣寵愛。可是,看著她現下這樣的身量,風澤禕不禁感慨萬千:自己到底是欠了落瀠和景寧這娘倆太多太多了!

瞧著風澤禕麵露憂色,張清芳適時地上前來搭話:“皇上,‘景宜’姑娘身上的銀針已經刺了有些時候了,陛下不妨退到一側,等微臣取了銀針,皇上再探視不遲……”

張清芳的話一下子叫風澤禕從回憶的夢境中跌回現實,瞧著景寧小腦袋上密密匝匝的銀針,風澤禕不忍地道:“會不會很痛?”

張清芳略微點了點頭,道:“因毒蟲上湧,多聚在脖頸之上,若用了麻沸散,恐傷及‘景宜’姑娘的顱腦,故,微臣下針不曾用藥,拔針時,也自然會有些痛。”

風澤禕聽了張清芳的話,點點頭,愛憐地看著景寧道:“張太醫下手輕些,她到底是個姑娘家,皮薄肉嫩的,恐吃不起這樣的痛啊!”

“那是自然!”張清芳低頭應了,見風澤禕稍稍退開些來,這便叫青玉進來預備東西,拔針。

細長的銀針一根一根拔出來,多多少少總會帶些血絲,因景寧是早已醒了的,這痛就越發的明顯了,起初,景寧還能咬牙忍著,到後來實在痛的厲害,就索性睜開眼來。

風澤禕見景寧醒了,大喜過望,才湊近些要替她抹去額上沁出來的明晃晃的薄汗,不想張清芳一時走神兒,手一傾斜,景寧立刻痛的大叫起來,情急之下,也不做分辨,抓住風澤禕的手就咬了上去,直咬的風澤禕的手掌上鮮血沁出,許是嚐到了鹹腥的味道,也許是針已拔出,不那麼痛了,景寧這才鬆開口來。

張清芳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心中一驚,連忙要丟下手裏的活兒來照顧風澤禕。風澤禕擺擺手,示意他仔細拔針,莫要再弄疼了‘景宜’,自己則掀開簾子出去了。

外間裏,有青石守著,見風澤禕出來,連忙進了禮,如此,就錯過了風澤禕藏在袖子裏的受傷的手掌。

等回了自己的殿中,風澤禕這才喚了太醫來,略略上了藥,包紮一番,風澤禕便叫他們自行退去了。

脫下朝服,換上寢衣,風澤禕躺在床榻上,覺得莫名的疲憊。‘景宜’那丫頭,他越看越覺得她像是自己的雨寧。方才,‘景宜’痛的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那一刻,她臉上的驚恐,不安,掙紮……風澤禕盡收眼底,他突然間無比懊悔自己一年前的所作所為。

這一年來,‘景宜’從養尊處優的公主一下子成了落難的孤兒,誰在照看著她,誰給她衣食飽暖,她又是怎麼從丹香國淪落到了苗寨裏,還成了紅花節的花娘的呢?這一切,風澤禕都迫切想知道。

想著自己權傾天下,一生崢嶸,然而,自己最愛的妻兒,不是死於非命,就是長久淪亡,風澤禕的眼角不覺就落下了眼淚,他究竟是無能,否則,又豈會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

“皇後娘娘駕到~”風澤禕正垂淚時,忽然聽見外頭王興揚聲道,緊接著是外頭宮人齊齊的進禮聲。

風澤禕連忙抹了淚痕,攤開一床被子將自己掩住,側過身去朝著牆睡了。

西林雲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風澤禕一截透風的脊背,歎口氣,她輕悄悄地邁步過來,為風澤禕掖了掖被角兒。

方才聽太醫院的袁玉成說,皇上去了一趟淑儀殿,傷著手掌回來了,瞧著那樣子,像是叫咬的,齒痕細密,應是個女子。

這話再明白不過了,除了那個灝兒帶回來的,不知是苗疆還是丹香國的女子外,淑儀殿裏有哪個女子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原想著要查看一下風澤禕受傷的手,可是,當西林雲珍看到風澤禕臉上的疲累之色時,她突然就作罷了。要想還吳珠國皇宮一個安寧,關鍵不在於風澤禕,而在於那個女子,鏟除了她,自然天下太平。

這樣想著,西林雲珍便囑托風澤禕身邊兒的大宮女婉兒和顏兒好生伺候著。皇後發話,她們哪裏敢不從呢,一個個點頭如搗蒜一般,西林雲珍見了,這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