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澗澈靜靜一笑,自往前麵走了。錦夏國向來高傲,這次能這樣攙和在吳珠國的瑣事上,當真是不容易,隻怕,他們這次帶來的景宜牽涉甚廣。
最近一段時間,各樣的事情頻頻來擾,宮裏的事有董文韜上心,叫風澗澈輕鬆了不少;宮外的事有西林錦秋盯著,隻不過多時不見,風澗澈也鮮少過問,如今,竟連錦夏國這樣大的動靜也一點不曾聽聞,當真是失策。
穿過重重回廊,綠樹紅花掩映的水榭歌台處,一襲紅妝遺世獨立,端的是儀態萬千,奪人眼目。風澗澈遠遠看見的時候,心裏不覺就漏跳了一拍。
太像了,那模樣,那身量,隻不過是一個側影,卻像是另一個景寧站在風澗澈的眼前。風澗澈看著那一抹身影,突然間就害怕起來,若當真是景宜,恐怕錦夏國不會叫她輕易現身,可如今這般,恐怕不妙。
看到風澗澈那副癡癡的神情,錦夏的來使臉上立刻就添上了一抹勝算的表情,他悠悠開口在風澗澈耳畔,潮濕的氣息打在風澗澈的皮膚上,溫熱得有些詭異:“怎麼樣?三皇子殿下可還滿意?”
一語驚心,風澗澈的身子無意識地一僵,一下子不知道要怎樣接口,隻是那樣看著那抹身影,慢慢地靠近。
景宜似乎感受到風澗澈的靠近,輕輕回頭,轉過身來,那一抹淺淺的笑容瞬間刺傷了風澗澈膽怯的目光:是景宜。這笑,太過熟悉,隻一眼,就足夠證明景宜的身份。
“澗澈哥哥好……”景宜看著風澗澈慢慢靠近,淺淺垂眸,盈盈一禮,溫軟的話語裏帶著些許小心和恭謹。
風澗澈上前一步,托住景宜的手肘:“景宜妹妹多禮了……”
景宜抬眸,看著眼前的風澗澈,忽然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可她眼睛裏的潮濕,分明在訴說著什麼,風澗澈看在眼裏,便揚聲道:“使者若是放心,不若叫本王與景宜公主敘一敘舊,如何?”
“這麼說,三皇子殿下是已經承認了,眼前的這位就是丹香國的景宜公主了麼?”那來使輕輕一笑,答的不緊不慢,悠然自得。
風澗澈聞言,胸中一口悶氣氤氳一團,卻礙於景宜在側,隻得忍了:“是。不知對於本王的提議,大使意下如何?”
那來使聽到風澗澈這話,曉得事情已經到了火候,再逼的急了,恐怕就惹怒了風澗澈,見好就收才是正理,這樣的事,來使為官多年,自然深諳其道。
“嗬嗬……下官打擾了,三皇子殿下請自便。”說完,那來使便轉身就走了。
見他離去,景宜眼睛裏的淚水立刻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風澗澈見了,連忙扶住她問道:“景宜妹妹,你別哭,這一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
景宜聽了風澗澈的話,抽噎道:“我……丹香國滅之後,郝式微帶我離開,把玉佩留給了寧兒,保她性命。我們本以為,離開了皇宮,我們就自由了,可誰知道,丹香的官員裏頭早有人盯上了我,我們隱居山林的路上,刑部尚書郭淑懷帶兵將我們攔了下來,表麵上說是保護我,暗地裏卻是監視,把我當成救命的王牌……”
景宜說到這裏,風澗澈已經明白了大半,想必錦夏國那邊兒給了郭淑懷壓力,逼得他不得不把景宜交出來以求自保,所以,才會上演了如今的這一幕。
“景宜妹妹,不要難過,都已經過去了,如今你已經到了吳珠,我自然會保護你,不會再叫他們把你帶走。”風澗澈伸手將景宜抱在懷裏,滿滿的心疼。
景宜點點頭,繼續說道:“郝式微還在錦夏國的大牢裏,而我……我懷了他的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我不能回去,我要是回去了,郝式微就會死,我和孩子也會死。澗澈哥哥,其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當景宜的一雙眼睛蓄滿了淚水迎上風澗澈的眼睛的時候,風澗澈覺得自己根本招架無力,隻能答應她,點著頭安慰景宜:“不會的,放心吧,有澗澈哥哥在,沒有人能要你的命。澗澈哥哥會好好保護你的……”
景宜仰起頭,咬著嘴唇含淚點點頭:“嗯。”
風澗澈長長地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景宜的腦袋:“傻丫頭……”
這廂景宜還未安置下來,那廂景寧的情況也不好了,原來,風澗澈走後,景寧的身體就開始出現了質化。原本就虛弱的身子,經過了這段時間血液的回流和反噬,早已把景寧折磨得痛不欲生,最近,她已經開始出現幻覺,動不動就噩夢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