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珠國的冬天,雪越來越多,天也越來越冷,景寧隨著天氣的變化,身體也開始抑製不住地發抖,張清芳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卻也是無法。
風衍灝見著景寧這個樣子,早已模糊了心裏的想法,天天守在景寧的身邊,有的時候,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現在對於景寧的感情,到底是為了自己的皇權不倒,還是真的明明早已動了情,卻不自知,或者是,不肯承認……
風衍灝這樣整日呆在景珍苑裏不出來,外麵的人也不許進入景珍苑,早朝不上,安不請,朝臣怨聲載道,太皇太後也實在忍無可忍動了怒。
可這事情傳到民間,百姓都說皇帝愛江山更愛美人,隻怕這帝業命不久矣。從來民心不穩,國家就完了,董文鳶曆經三代皇帝,一路走來,這樣的道理,她比誰都更清楚、明白。
於是,事情發展到最後,太皇太後也沒有辦法,為了皇家的顏麵,也為了民心穩固,隻得對外宣稱,皇上忙於公務,勞累了身體,再加上連日風雪,感染了風寒,以至於久病不起,所以,才會多日不上早朝,今日將事情的緣由公布於眾,請諸位臣子和黎民百姓不要妄加揣測,動搖民心,禍亂國本。
事情就這樣暫時解決了,然而,每每太皇太後帶著人去景珍苑見風衍灝受阻的時候,回來一肚子的怨氣發泄出來,就總有西林錦月在身邊兒吹耳邊風,時候久了,西林錦月的膽子也越發地大了,最後,見火候差不多了,便直言挑明了說。
“太皇太後,皇上總這樣為了兒女情長,萎靡不振,長時間不理朝政,隻怕要留下破口,給那些個別有用心的機會,禍害朝綱。月兒曾聽宮中流言,說宮裏有人私通敵國……”
“什麼?!”太皇太後聽了這話,大為震驚,當下手裏的佛珠斷開,滾了一地:“你從哪裏聽來的這混賬話,也敢這樣子瘋傳,當真是無視天家威嚴,你也算是宮裏長大的丫頭,哀家不罰你,你自己照著宮規去受罰吧!”
話說到最後,太皇太後還是以皇家的顏麵為重的,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自己去摧毀這個王朝的,哪怕這個王朝是個木頭,裏麵爬滿了蛀蟲,她也還是要鼎力維持。
西林錦月看見太皇太後的歎息,曉得她心裏的哀愁,可是,這會子說話還為時過早,要不然,太皇太後也不會叫她去自己領罰。這一方麵表達了太皇太後對西林錦月的話的認同,同時也報答了她對此情此景的無奈,她遊走在這兩者之間,不知道要如何取舍,但是,現在,她在心理上,明顯還是傾向於皇家。
西林錦月要做的,就是尋找到那個契機,等太皇太後對風衍灝徹底失望了,西林錦月也就有機會了,而現在,她必須委曲求全,便是去領罰,她也認了。
“是,奴婢謹遵太皇太後教誨!”西林錦月低下頭來,躬身做禮,很是端正認真地表達了自己的悔意。
太皇太後見了,越發的心煩意亂,便擺擺手手說:“哀家乏了,你去叫張太醫來福壽宮一趟,就說哀家覺得身體不適,你退下吧……”
“是。”西林錦月說完,就這樣退下往景珍苑去了。
景珍苑的大門依舊緊閉著,西林錦月過去請張清芳到福壽宮走一趟的時候,因為風衍灝在裏頭攔著,碰了一鼻子灰,末了,也隻得悻悻地跑回來稟報太皇太後。
“回稟太皇太後,皇上說,景寧姑娘病著,張太醫走不開,請太皇太後另尋太醫來看診……”
“混賬東西,居然敢這樣對待哀家!便是他父皇在的時候,哀家也未曾收到過這樣的待遇,他不過才做了幾日皇帝,就敢這樣的囂張,當真是氣死哀家了……”
董文鳶聽了西林錦月的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可是,惱歸惱,風衍灝到底是吳珠國的皇帝,天子若是折了,國家就是群龍無首,便是為著黎民百姓,太皇太後也忍了這一口氣了。
原本以為,這事兒另尋了太醫,太皇太後受些氣就算了,然而,叫人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風衍灝便蹬鼻子上臉,又鬧了一出更大的,越發地叫太皇太後下不來台麵。
這天,太皇太後又被朝臣堵在了福壽宮,懇請她去往景珍苑求情,使得這群人能夠麵見皇上。太皇太後被他們一個個磨得實在無法,便隻好拖著老胳膊老腿兒厚著臉皮再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