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子此刻卻平靜了許多,淡淡的開口道:“師兄還是先不要生氣,繼續看吧。”
李長老拿著玉簡的手微微發抖,卻還是繼續讀了下去。
後麵便寫了,李長老是如何悄悄接觸了林青鸞的家族,將林青鸞收入門下,甚至交換條件也寫的清清楚楚。
李長老的臉色漸漸難堪,抬頭看了看天陽子仍然麵無表情,還是逼迫自己繼續看了下去。
而後便是李越與林青鸞二人利用自己的信任和奪權心切,暗中以他的名義邀買人心,將重天門攪得烏七八糟,而後更是背著他勾結了萬劍宮,趁著門內空虛,攻打重天門。
玉簡的最後,便是這些事情一些關鍵證人的證詞和他們做出這些事情經過的詳細記錄,甚至還有文字的影像。
頹然的扔下手中的玉簡,李長老的強硬一下子消失不見,整個人都蒼老了幾分。
“啊!”李長老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傷痛,失望和憤怒,一下子吼了出來。
天陽子看著麵前與自己爭了大半輩子的師兄,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外麵的無歡卻是難受不已,李長老運足功力的一聲,雖然已經對她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卻還是讓她氣血翻湧了好一會兒。
“師兄,還是莫要傷心了。”天陽子終於站起來,緩緩的扶上了李長老的肩頭。
李長老慘笑一聲,麵色灰敗:“我如何不傷心?自幼各位師祖就最是喜歡你,無論我怎麼努力,都不被他們重視。收了徒弟,卻死的死,叛逆的叛逆,你讓我如何不傷心?!”
看著李長老眼中的癲狂,天陽子卻帶上了微微的錯愕:“最喜歡我?”
天陽子轉而便笑了起來,幾乎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才停下來開口道:“師祖說的果然不假。”
“師祖說了什麼?”李長老眼中出現了一絲狂熱,抓著天陽子的衣袖問道,“他說了什麼?!”
終於止住了最後一絲笑意,天陽子也坐了下來,仿佛陷入了深沉的回憶。
“還記得,我入門之時仍是稚童,師兄卻已經嶄露頭角,在眾位師兄弟中鶴立雞群。幼時的我,也曾經很是崇拜師兄的。”
聽著天陽子低沉的聲音,李長老也想起了往日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天陽子,嘴角帶上了一絲溫和。
“還記得,那時候師祖親自教導我們,對師兄總是要嚴厲許多。我曾經問祖師,為什麼對師兄比我們都要嚴厲,明明是最優秀的師兄啊。”
“師祖說了什麼?”
天陽子微微一笑,繼續說了下去:“祖師告訴我說,你師兄最優秀,日後是要將重天門的重任交給他的。可是他太過鋒芒畢露,太過驕傲,這樣的人是無法擔當大任的。就如同那樹,你看那最高的樹,雖然高,卻是不如其他的粗壯,若是狂風來臨,他便是最危險的。所以我們要像修剪樹枝一樣,磨礪你師兄,讓他變得沉穩,敦厚,能夠包容一切,這樣才能保護好偌大的重天門。”
“師祖,他真的這樣說?”李長老眼中閃過一絲懊悔,聲音中也帶著一絲顫抖。
“嗯。”天陽子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所以那時候,師祖本是把我作為你的輔佐者培養的,因為其他師兄對你都有些不服氣,隻有我,整日跟在你身後,言聽計從。”
“是啊,那時候隻有你與我親近,其他人,不是疏遠我,就是假意親近陷害我。”
“可是師祖的做法,師兄似乎並不懂,反而越發的鋒利起來,師祖這才冷了心。可是那時候他已經臨近飛升,來不及再尋一個繼承人了,隻得傳位與我師父,並立下了我為下一任掌門。”
“是我辜負了師祖。”李長老此時也平靜了許多,看著天陽子的目光也漸漸柔和。
“師祖臨飛升前,曾經抓著我的手問我,你師兄還是那樣子嗎?我點了頭,他便不再說話。我猜,那時候,他心中最屬意的人選,仍然是師兄吧。”
李長老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師祖。”
“師兄,莫要難過,都過去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李長老帶著淚水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天陽子,“既然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你全都知曉,為何不製裁我?為何還要任我,禍害本門?”最後四個字說的很是艱難,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良久,天陽子才輕歎一聲,聲音仿佛從天邊飄來:“因為,你是師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