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決定,從此刻開始(1 / 2)

回到宿舍,癱坐在凳子上,彎腰脫掉高跟鞋,雙手抱住戰栗的雙腿,深呼吸平複狂跳不已的心髒,黑暗裏竟然全是昱平的影子,本來已經逐漸模糊的影子卻在這次慢慢地清晰起來,微微揚起的嘴角,滿含寵溺和無奈的眼神。

當昱平從教室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在主樓廣場邁著步子,低著頭,一步一塊瓷磚的詩靨,她說她喜歡數數,喜歡什麼都不想,一步一塊瓷磚,然後看著自己離起點越來越遠,同時離終點越來越近,達到終點便是一次勝利,這勝利來得輕鬆愉悅,昱平卻總是覺得那隻是遊戲,不是人生,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全神貫注。

達到終點,詩靨轉身,撅起嘴,拍了下腦袋,然後又反方向地再走一次。

這個主樓廣場長有115塊、寬有56塊瓷磚,昱平已經記得很清楚了,看著一遍遍重複認真的詩靨,昱平知道那次撅嘴肯定又是數錯了,她肯定又把開始的那個半塊給忘了。

正走了一半的詩靨抬頭便看到了昱平耐心地等待在桂樹下,美好地並不真實一般,便忘了自己在正進行到一半的遊戲,飛快地跑過去抓住那個感覺稍縱即逝的男生。然後拽著因自己的衝力而稍微趔趄的昱平,仰著頭傻笑,昱平便會摸下詩靨的頭,然後無奈地笑起來。

今天周六,下午休息,兩人說好了一起在江堤上騎自行車車去比江堤旁那個有樺樹園的公園更遠的地方,一起去看下江堤的前方有什麼,如同一起奔向未來。

詩靨記得江堤的盡頭還是江堤,最後兩人將車停在了某處,然後,昱平吻了下展開雙手,懷抱江風、劉海淩亂的詩靨,蜻蜓點水般,詩靨愣了一下,然後就麵紅耳赤依偎在昱平的懷抱裏,但心裏卻是在想著:原來自己的初吻是在這裏呀。

如果有人那時經過那個地方,肯定覺得那一對久久相依不動的情侶會是很幸福的一對,甚至會感慨愛情的美好,那時的詩靨確實是很幸福。

以至於不久後某個夜晚,當昱平出現在詩靨的麵前說分手的時候,詩靨覺得昱平再開一個蹩腳的玩笑,還笑著回答說:“別鬧了,這個點的樺樹園好冷清,我們趕緊回去吧。”說著準備動身趕緊逃離,仿佛這樣就可以逃離出最近大家都在說昱平和實驗班的陳野關係很密切的傳聞。

昱平卻並沒有動身,拉住了準備走的詩靨,淡淡地開口:“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說真的”

“理由”幾乎是略帶哭腔的說出這兩個字,哀求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我累了,也許我一直都是在把你當妹妹吧”昱平鎮定地說出這個近乎殘忍的話,一句讓詩靨意識到她沒法作出改變來讓這個理由消弭。

“好,分手”詩靨用最後一點理智支撐著自己說出了這句話。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任何一個失戀的女孩一樣,詩靨哭過很多次,恨自己的輕易地說出分手的字眼,甚至恨自己在當時沒有哭著求昱平不要走,當然時而堅強的詩靨也會勸自己這沒什麼,沒有愛情,日子依舊要進行下去,但是事實就是詩靨開始了漫長的失眠的日子,然後麻木地做著不知所雲的數理化,然後慢慢地熬過去。

“let’sstartfromhere……”手機突然響起,將沉浸在回憶裏的詩靨驚醒,趕忙從包裏翻手機,明明感覺到震動可就是找不到手機在哪裏,詩靨不想接了,便放棄了,用手摸摸臉,竟然一片濕潤。

手機鈴聲停了一下後,緊接著又一遍遍響起,或許那邊的人是有重要的事。生活還是在繼續,真好!

是陳江,也在武漢的某所大學,是高中畢業後僅有的幾個仍保持聯係的朋友之一。

接通電話,陳江沒有說話,詩靨略詫異地叫了聲:“小江”

“老大”這時,陳江的聲音才從電話那邊傳來,聲音裏是以往從沒有的遲疑。

“怎麼了,是不是有啥子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下”詩靨照著往常的習慣沒心沒肺地笑著說。

陳江愣了一下,長籲了一口氣,氣定,仿佛下定了決心,接著徐徐地說著:“我覺得還是把這事告訴你比較好,你聽了也別傷心,剛剛昱平聯係我了,說他後悔了,他想重新跟你在一起”

詩靨呆住了,感覺整個人停止了運轉,有一種想笑的衝動,笑自己,笑自己竟然有一絲的欣喜;笑昱平,笑他竟然不知道好馬不吃回頭草。

漫長的手執電話無語,陳江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他懊惱著自己做的是否正確。也隻有自己知道,這個女孩,自己以兄弟的名義守護了多久。

初中便相識,很多次站在人群中仰望著因驕傲的成績而靦腆地站獎台上的她;看著有時奮筆疾書、有時暗自傷心、有時明媚如花的她;看著因昱平快樂,因昱平傷心的她,不知什麼時候,愛情便悄悄地走進了他的心裏,她是他的心之所係,情之所在,隻有他自己知道當他以戲謔的語氣對詩靨說,如果等28歲都沒有結婚,那我們就在一起,有多少認真的期待。也隻有他自己知道當詩靨笑著答應他這個“笑話”時,他歡喜著,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