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朗清帶著寒裳走到山穀盡頭陡峭的山壁前,堅硬粗糙的山石上長滿了青苔,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
葉朗清轉頭看了寒裳一眼,伸出手來在厚厚的青苔上撫摸了一會,山石忽然間便“喀拉拉”移動起來,不一會,山壁上就顯出一個山洞的洞口來。
一股帶著潮氣的黴腐味道從山洞中湧出,衝進眾人的鼻中,由此可見,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葉朗清拉著寒裳的手緊了一緊,轉頭對她道:“這裏才是我們葉家真正的祖墳所在地,走,柳兒跟大哥進去。”
寒裳心中微微一動,卻不知說什麼,正要隨著葉朗清走進山洞去,卻見藍禦風將小魚抱住,往後退了兩步。“我們進去不合適,在外麵幫你們把風好了。”藍禦風的笑容之中雖然還殘留著某種疑惑,但是卻依然翩翩風度。他很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葉朗清也不說什麼,隻朝藍禦風微微一笑,便拉著寒裳往裏走去。
山洞裏有些寒意,透著某種神秘而陰森的感覺,陣陣的黴腐味讓寒裳的眉緊緊鎖起。
葉朗清從懷中掏出火折來自洞壁上輕輕一擦,明亮的火光便照亮了漆黑的甬道。葉朗清一邊往裏走,一邊伸手去點甬道石壁上的油燈,不一會整條甬道便已變得一片通亮。
甬道很長,寒裳隨著葉朗清走了一會,轉過彎去,眼前豁然開朗。這裏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纏繞得密密實實的藤蔓像是織成一張大網,擋住了從上麵的山縫中透出來的光線,與三麵的山壁將這裏隔絕成一個密室。這密室很大很寬敞,卻什麼也沒有,隻有幾座墳塚。
葉朗清將寒裳拉到墳前,忽地便雙膝跪倒在了地上,對寒裳道:“柳兒,快來見過祖父母和曾祖父母!”說完也不管寒裳,先自顧地磕了三個頭。
寒裳照著他的樣子跪下來,鄭重的磕頭,地上鬆軟的泥土粘在她垂落的發上,散發著一種淡淡的腥氣。
二人行完禮,葉朗清站起身來,指著兩座合穴大墳塚後麵一座小小的新墳對寒裳道:“這就是二娘的墳,將來她的墳可以和爹爹的合穴而居。”
寒裳看著那座孤獨卻修葺一新的小墳,心頭湧起沉沉的悲慟。
這個女人雖是葉紅柳的母親,她卻從來沒見過。不僅如此,連葉紅柳本人她也隻見過一麵,見那一麵是為了照她的樣子做人皮麵具。
這些年,為了贏取葉家父子的信任,她沒有少拿這個女人的名義來做戲。流淌的那些淚水,流著流著,似乎便真的變成了女兒對母親的懷念。
所以,當再次麵對這座墳,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感覺自己似乎真的站在親生母親的墳前。於是,淚水無聲的奔流。
她哭的壓抑,仿佛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感,偶爾抬起頭來嘴角強扯出來的笑顏卻更加讓人憐惜。
這種梨花帶淚的樣子,葉朗清又怎會不心疼?
葉朗清輕輕走過去,摟住寒裳,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沉穩的心跳,堅實的胸膛,無一不讓寒裳感到溫暖安全。她漸漸止住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