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寒裳終究是沒有勇氣說出口，因為她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能力承受結果。
心中翻江倒海了一陣子，她終是擠出一絲笑容，對他催促道：“快些走吧，天就要亮了。”如果他不走，她怎麼回紅葉山莊。
藍禦風笑著，俯身在她的臉頰上印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今晚你要等我，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
寒裳的身子微微一僵，隨即勉強笑答一聲“好”，心中卻不免地忐忑。
藍禦風走到窗前，扭身看她一眼，雖然屋中很是昏暗，寒裳卻依然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灼灼熱度。
“我走了。”他意味深長依依不舍。
“小心點。”她柔情似水忐忐忑忑。
藍禦風輕輕躍起，從那不大的窗戶中輕盈地一躍而出，留下滿室屬於他的氣息。
寒裳怔怔地看著窗戶外朦朧的黑暗，深深地吸著氣，仿佛要將這屋中所有屬於他的味道盡數吸進自己的心中。她就這般動也不動地坐著，坐了很久，腦中一片空白，似乎什麼都想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心中卻越發的煩亂起來。
屋門發出一聲輕響，寒裳猛地一驚，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推開被子下床，全身警覺地輕問一聲：“誰？”
屋外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後便輕聲的回答：“我。”
寒裳的眉頭輕輕一皺，有那麼一刻的猶豫，最終還是走過去開了門。
端木宣的臉在門外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的蒼白。寒裳剛一開門，他就猛地跨進門去，全身上下似乎都帶著某種激動的情緒。
寒裳的眉頭皺得更緊，看著他微微顫動的肩頭，剛想開口詢問，卻聽端木宣先一步沉聲開了口：“你是故意的！”
他轉過身來看著寒裳，眼睛中有著絲絲的血紅，仿佛充滿了氣憤又仿佛充滿了悲慟。那晚寒裳受傷被藍禦風抱在懷中的景象不可抑製地重新浮上他的眼前，讓他嫉妒地幾乎無法自控。
寒裳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卻帶上了一絲冷凝的笑意，那種笑絕不美好，隻滿是冷嘲熱諷。“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冷冷地說。
“你是故意讓他誤認自己就是那個女俠，目的就是與他進一步接近！”端木宣脫口而出，那種語氣倒是像在討伐著她什麼一樣。
寒裳的笑意在臉上恣意地擴張，最後眼中流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這不正是你們想讓我做的嗎？接近他，然後從他那裏得到我們需要的消息。”
端木宣微微一怔，隨即有些惱怒道：“可你已經——”他的話說到這裏突然間硬生生地頓住了，雖然心裏明白，但真要當著寒裳的麵說出來，就等於是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他不願意承認，更不願意看到寒裳承認。他的心裏湧起了無盡的苦澀，卻又不得不把這苦澀生生地咽進肚子裏，他緊咬了嘴唇，直咬得嘴唇滲出絲絲的血紅。
寒裳的心中也滿是苦澀，看著端木宣自苦的樣子她又如何能真的冰冷無情？隻是，愛這種東西真的沒有道理，如果她能因為端木宣跟自己更加接近而將一顆心交付出來，她寧願交付給端木宣，至少不需要現在的諸多痛苦和矛盾。但是，愛就是愛，沒有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