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飛奔。寒裳上了山,看到了那座塔,她緩緩地走到塔底,猛然一轉身,看見了躲在佛塔陰影處的端木宣。
端木宣蹲坐在石階上,身子微微弓著,右手正緊緊地捏著左胳膊,那裏鮮血淋漓而下,在他的身前聚起一灘血泊。
寒裳大步走過去,三兩下便封住了他左胳膊上的穴道,有些微微的發怒:“你在幹什麼!”他不是不懂怎樣止血,卻執意就這樣讓血流著。
端木宣緩緩抬起頭來,蒼白的臉在昏暗之中顯得格外的妖冶。“我在看,看在你來之前,這些血會不會流幹!”他說著說著滄然一笑,哀怨的眼神讓寒裳渾身禁不住一震。
他在幹嘛?是自殘嗎?寒裳的心頭發著寒,覺得似乎這種近似自我放棄的行為是因為她。是她讓他變成這樣!
“你來了,竟比我意料中還要快!”端木宣不顧她的臉色繼續說著,神色之中帶著飄渺,“所以由此可見,你還是在意我的是不是?”他的話說到最後,眼中忽地顯出一絲憂傷,他抬頭看著她的眼,眼中充滿了期盼和哀怨。
寒裳頓時心中一軟,忙安慰道:“我怎麼會不來,不管怎樣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的確如此,她對端木宣就是有著絕對的信任,這種信任甚至超過了藍禦風。
聽了她的話,端木宣眼中一亮,柔軟的眼神讓誰看了都無法狠下心。“好吧,我還會繼續做那個你最信任的人!”他忽的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投注在寒裳的身上。他精神抖擻,好像剛才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寒裳的視線移到他的傷口上,不由地走近一步。
端木宣動也不動,一副乖巧模樣,任由她自己仔細地察看傷口。
傷口在肩膀下麵的胳膊上,整齊的切口一看就是刀傷,刀口不長卻入肉很深,傷口斜挑著,儼然還有些刀當劍用的味道。
寒裳撕下夜行衣的下擺,一邊出力包裹傷口,一邊冷哼,“誰砍的你。”
端木宣微微一笑,眼神中少有的帶著幾絲譏諷。“你的藍禦風!”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而且他加重了“你的”二字。
寒裳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瞼看他一眼,眼中平靜無波,心中卻波瀾壯闊。他終究還是與他交上了手!
她沒有對於 “你的”二字進行辯駁和解釋,而是淡淡問:“結果如何?他傷了你,你也傷了他?”想起藍禦風有可能被端木宣傷到,她的心便不由地猛跳兩拍。
端木宣低下頭來探究地看她一眼,幽幽道:“他的武功你不知道?”手下敗將就是他,但是他不願意承認。其實他這次鬧進船坊,根本不是按計劃行事,他隻是單純的想發泄心中的情緒。
當看見寒裳進了那間屋徹夜未出之後,他的情緒就如波濤,隻一徑的洶湧澎湃著,他想發泄也想跟那個男人交手,如今他果然如願,卻大敗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