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見寒裳動了真怒,連忙陪上笑:“看姑娘說的,我們哪裏敢瞞著你呢?我們這個計劃本來就是臨時改變的,那時你已經出發了,所以沒有來得及告訴你罷了。其實這樣也未必不好,你看,至少有你在前麵轉移他們的視線,我們在後麵突襲成功了不是?將軍若是知道此事,定然還是要誇姑娘做得好呢!”
寒裳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其實她心裏有氣,卻氣得名不正言不順。
表麵上她是氣惱他們沒有告訴她計劃的真相,其實心中是在氣惱他們利用她而偷襲成功。本來偷襲成功她是要高興的,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似乎,在立場上麵,她已經悄悄的發生了改變。
意識到自己本質上的某種變化,寒裳自己都感到心驚。一種叫做“背叛”的詞語,第一次出現在她的腦中。她,雖然行動上沒有背叛,但是心卻已經背叛了,不知不覺地背叛了。
寒裳突然之間覺得非常沮喪,一種無助的感覺從四肢蔓延上來,再沒有了跟浮萍鬥嘴生氣的力氣。
她輕歎口氣向浮萍揮揮手:“你回屋吧,我很累。”
浮萍收起探究的目光,很知趣的回答:“好的姑娘,你好好休息。”然後就退出屋去。
寒裳走到臨街的窗前,推開了那扇窗,呆呆地倚在窗前看了一會外麵的街道,然後頹然地躺倒在床上。
昨夜的歡愉就像是麻醉劑,暫時讓她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可是現在麻醉劑的效力褪去,她的心頭便開始隱隱地發起疼來。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沒有愛上什麼人。因為至少那樣,她還有著為將軍奉獻生命的一顆心。但是現在,這顆心卻變得那樣的不確定。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為將軍奉獻生命,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為心中的愛徹底脫離將軍的掌控,她更加不確定自己這樣飄忽最後是否會有好的結果。
背叛將軍絕對沒有辦法活,可是如果她的細作身份被發現,她更沒有辦法活。依著藍禦風的性子,他絕對無法容忍自己是支離人的事實,到時她既背叛了將軍又失去了愛情,她怎麼活?
怎麼也是不能活啊!寒裳的心如有一根錐子在一下一下地錐著,錐得鑽心地痛。她無助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便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雙微涼的大手忽然撫上她的臉頰,幫她輕輕地拭去淚痕。
寒裳從淺眠中驚醒,瞪大眼睛。端木宣的臉頰在屋中微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的蒼白,他的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憐惜,唇邊卻帶著某種淡淡的滿足的笑。
寒裳坐起身來,輕揉了一下太陽穴,好讓自己更加清醒。剛才太痛苦疲倦,到後來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端木宣看著她揉,淡淡地笑,聲音又輕又溫柔:“你怎麼那麼快就醒了?睡著的時候還緊鎖著眉頭,是有什麼煩惱?”
寒裳輕歎口氣沒有回答,他的笑容淡得有些疏離,故作的溫柔也有些過頭,過頭得她很容易就看到了他心中的痛苦。“你不該再跟著我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