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藍浩瀚睡著時那安詳的樣子,寒裳的心中湧起一絲酸楚。她細細地端詳著藍浩瀚那被胡須和頭發掩蓋的麵容,發現還是有那麼小小的幾處與藍禦風相似。
畢竟是他的父親啊!寒裳的心中湧起異樣的喜悅,忽然意識到自己想要獲得藍禦風的原諒已經有了轉機!老天眷顧啊,老天眷顧!
就在寒裳端詳藍浩瀚的當口,端木宣端著一盤切好的魚片走了進來。“海上沒有淡水,但是我們卻必須補充體力,看來隻能生著吃了。”他將那盤子放在船艙中唯一的那張桌子上,目光直直地看著寒裳。
他額前的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頰,餘下的那隻眼睛中卻滿含著款款的柔情。
寒裳抬頭與他對視,目光坦然而溫和,沒有了往日女子般秀美的容顏,她倒覺得他更加陽剛!
她朝他微微一笑,從那盤生魚片中捏出一片,毫不在乎地放進口中。支離人食生魚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她雖然不當支離人已經有六年,骨子裏卻還是流著支離人的血!
端木宣便也笑了起來,自己捏了一片也放進了口中。
寒裳轉頭朝著依然昏迷沉睡的藍浩瀚努努嘴,問:“我們什麼時候把他弄醒?”
端木宣傾身過來伸手在藍浩瀚的後頸處猛的一點,口中淡淡道:“外麵晴空一片,風景倒是不錯,隻是依然分辨不清方向,不知我們這樣的小船什麼時候能夠找到靠岸的地方。”
床上的藍浩瀚發出一聲沉悶地低哼,漸漸睜開了眼睛。當目光咋一接觸到寒裳時,猛地就驚醒!
藍浩瀚飛快地翻身坐起,四處打量了一下身周的情況,厲聲喝道:“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瞪大眼睛裏滿是防備。
寒裳朝他微微一笑柔聲道:“藍伯父,您不要擔心,我們已經逃出來了。”
藍浩瀚微微一怔,隨即站起身來走出了船艙,過了不一會又返聲回來,大概是活動了一下手腳,他的身體靈活了許多,中氣十足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武功已經被廢了的人。
他走進船艙來,雙拳微微握起,眼中滿是懷疑和猜忌:“你們倆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
寒裳微微前傾了身子,正要說自己是“葉紅柳”時,突然就住了嘴。她警醒到,其實用自己的真實麵貌來麵對他,他根本就不會認識。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若還是說自己是曾經的葉紅柳,倒反而更加無法得到他的信任。
總之,怎樣也是不行的啊,寒裳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頹喪,雖然彌天的大錯終於有了挽回的機會,可是曾經做過的事情又如何能輕易從彼此的記憶裏除去?
寒裳正自猶豫著無法回答藍浩瀚的問題,卻聽端木宣淡淡回答:“我們是支離人,救你隻為了朋友,信與不信都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