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嫚結婚的第二天,她就和林叢生一起走了。
前一天盡管她哀求並且威逼很多遍,叫蔣嶺倩一定要去送送她,她楚楚可憐地對蔣嶺倩說:“我想在離開這裏見的最後一個人是你……”但最後,蔣嶺倩還是沒有去,她很早就醒了,瞪大雙眼一直呆在床上沒動,直到時鍾“滴答滴答”地指向“9”,又不緊不慢地離開,她始終沒有動,眼前幻覺似的似乎出現了李嫚離開的背影,掩飾不住的失望幾乎湮滅了整個悲傷的車站。與此同時,也有兩滴眼淚不聲不響地從蔣嶺倩眼角滑落,一路延伸下去,直至最後深深埋葬在鬱鬱蔥蔥的發根之中。她不喜歡離別,所以也不會去拜訪離別,她習慣讓其敬而遠之。
下午四點多,她昏頭昏腦地收拾好自己,一個人出門胡亂地四處逛逛,不知不覺,竟晃到了客運站。下午沒有發車,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許多塵埃在夏天的黃昏裏,顯得幹燥不安。
蔣嶺倩在停車場失落地挪動腳步,似乎她感覺到李嫚就在這裏的某個角落,調皮地看著自己東張西望找尋,然後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大叫一聲,滿意地嚇自己一跳。之後,趙文君嫵媚妖嬈地從一部小轎車內鑽出來,嗲著聲音笑話自己膽小,向元浩從旁邊站出來,以他們已經習慣的姿勢一手搭在自己肩上,護著自己說:“倩倩,別聽她們的,就是無聊,走,咱們喝酒去,完了大家好好教訓昨天當眾稱霸的那幾個龜兒子……”
一切,都沒有改變,大家都依舊相安無事,晃晃悠悠地虛度光陰。就在這時,一輛來自省城的客車悄無聲息地進入車壩,揚起塵埃停下,裏麵陸陸續續地下來一些披頭散發疲憊的人們。
突然,蔣嶺倩眼前一亮,在歪歪扭扭不堪入目的人群中,有一抹身影,婀娜多姿青春靚麗。她心念一動,李嫚?趙文君?莫名的狂喜陡然而生。
在她上前叫住之前,那抹倩影一晃,站在一個人麵前停下,嬌滴滴地嗔怪起來,聲音婉轉動人:“依明,好累啊,座了四個小時……”
蔣嶺倩呆呆定住了,鄭依明?
悅耳的聲音依然在響,縈繞車壩頓時吸引了不少人駐足——“你怎麼不來市裏,考完了也沒有消息,不是說好了,等高考一過,我們就出去好好玩玩嗎?對了,快要填誌願了,你有沒有記得我們的約定啊……”
蔣嶺倩驚詫得呆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議。婉轉的聲音在她聽來,就像一道符咒,鎮得她動彈不得將近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