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們越過荊棘和高大的橡樹,到達君山後山的時候,陸夜茴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座被南蜀人民曆代視為神山的地方,它的背後是一大片被人為鏟平的裸、露荒地,隻有一些春風吹又生的雜草還頑強的生長著。
黃色表皮的荒地上,雜亂地散布著一個個低矮的墳包,有些墓碑已經很破舊了,看上去淒涼而又詭異。慘白的月亮明晃晃的懸在半空中,照在荒涼的墓群中。
陸夜茴亦步亦趨地走到離得最近的一個墳包旁,年代應該比較久遠了,木製的墓牌都有些破損,水跡斑斑。上麵的字跡已經在常年的雨水浸透下,模糊到要湊到麵前才能勉強的辨認出來。
“神月教第一任神女---玉盈”
陸夜茴抬起頭,疑惑的皺了皺眉頭,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南蜀並沒有墓葬的風俗。神月教作為蜀地最有權威的神教,神女在教民中的地位頗高,僅次於教主與祭司,更加不可能實行土葬,而且葬在這荒涼的地方。
她疑惑的向下看去,終於在木牌右下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勉強的辨認出“衣冠塚”三個字。這讓陸夜茴心頭的疑惑越來越大,在天暄,隻有找不到屍首,為了讓死者安息,萬不得已才會立下衣冠塚。
陸夜茴一邊帶著心中的疑惑,一邊一步步的往下走:
“神月教第二任神女---素月”
“神月教第三任神女---婉清”
“……”
在眾多的墓碑中,隻有一座墓碑是特殊的存在。它被埋葬在整個墓葬群的最前麵,也就是君山的山腳下,看著石製的墓碑上的字樣,應該也就是這幾年的事,石碑看上去比前麵的要新很多。
“神月教大祭司---君曜”
這是整座山的衣冠塚中,唯一的一座祭司墓。
晨起的風非常的涼,墳包旁種了一棵菩提樹,像是剛剛種下的,才不過剛剛抽芽,嫩綠色的枝葉,深黑色的樹幹,與這片荒地格格不入,就像這座君曜祭司的墓一樣。
“轟隆……”天際處突然響起一陣雷鳴,山巒中好不容易透出來的一絲光亮一下子就被黑雲遮蔽了起來。
風越來越大,吹起地麵上的枯草枝葉,在半空中飛旋著。
陸夜茴抬起頭,大風吹迷了她的眼睛。墓群的頂端,也就是她們剛剛站過的地方,有一個佝僂的身影。手裏提著一盞琉璃明燈,閃著昏暗的光,是那盞以屍油做芯的引魂燈。
陸夜茴看著那一絲微弱的光,突然有一種很大膽的想法:這盞引魂燈,引的不是別人,而是這墓群裏的魂。
縱然是隔著老遠,陸夜茴好像依舊能看到老者臉上陰鶩般的表情,和淺灰色瞳孔中死寂般的眼神。陳舊的暗色儒衫在風中肆意的亂舞著,手中的燈火卻無半點搖晃。
突然,一道閃電炸在她的眼前,刹那間照亮了半片天空,還有她眼前的這一片墓群。也不過是眨眼的那一瞬間,她發現那個老者已經提著那盞燈,一下子就到了她的麵前。
陸夜茴驚慌的後退了一步,她甚至都沒看到老者是如何出手的,她的左手手腕就已經被老者緊緊握住。老者瘦骨嶙峋的手很有勁,力道大得她都掙脫不開,陸夜茴情急之下抽出腰際的烈焰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