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冰冷的湖水洶湧蔓延的包裹了她的全身,那種窒息的感覺猶如有一雙手狠狠的扼住了她的喉嚨,無法呼吸。她似乎又看到了湖底的累累白骨在翩翩起舞,華麗到頹靡。白骨中間站著一個紅衣少女,她回過頭衝著她微微一笑。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了人有人跳下來的落水聲,平靜的水中一陣翻滾,巨大的衝擊力震蕩著她。慘白的月光隨著水波蕩漾著,然後,她的麵前就被一團巨大的黑影罩住。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氣息。
“嘩……”的一聲,珈珞玉澈費力的抱著陸夜茴上了岸。
“茴兒你醒醒……來人啊,快叫太醫!”珈珞玉澈輕輕的將陸夜茴放在了草地上,然後伸手輕輕的拍打著陸夜茴蒼白的臉。這時的陸夜茴早已經失去了知覺,整個人就像踩在雲端裏一樣,一會兒輕,一會兒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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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又是那一片緋豔到極致的曼珠沙華。那一棵娑羅雙樹猶如神明一般守護在幽冥河邊,伸展著它的雙臂,虔誠且寬容。
“逍遙王妃,我們會再見的!”
他們離開的那一天,君曜祭司站在無邊無際的曼珠沙華裏,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實際上,君曜祭司隻不過動了動嘴唇,但是,這一句話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傳入了她的腦海中。
按照南蜀當地的說法,神月教的祭司已經是猶如神明般的存在,他們術法通天,窺得天道,已是長生不老之身。
不可否認,他們的那雙眼睛,明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仿若看透了世間的種種俗事,並了然於心,被那樣的一雙眼睛看著,著實有些發怵。
陸夜茴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冷汗早已經將身下的被褥濕了個透,她如夢初醒,腦子還有些混沌。她微微坐起身,打量著身邊熟悉的環境,分明就是她的閨房。
“嘎吱……”的一聲,沉重的檀木門被人從外麵輕輕的推了進來。從窗戶外麵照射進來的光很刺眼,陸夜茴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曉秋先是一愣,然後立刻轉身跑了出去,一邊喊著,“老爺,姑爺,小姐醒了!”
率先衝進來的是珈珞玉澈,他的身上穿著的依舊是那天晚宴時的宮裝,臉上青色的胡渣隱隱欲現,青絲淩亂,氣色看上去並不太好。
“茴兒,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珈珞玉澈坐在床沿上,心疼的撫上她蒼白的小臉,懸了這麼久的心終於算是落地了。
她從神月宮回來,本來就帶了傷,身體很虛弱,受不得風寒。這入了秋的天氣,湖水很是冰涼,難怪她抗不過去。
“你瘦了!”陸夜茴心疼的幾乎落下淚來,“對了,慕容姑娘呢?”
“放心吧,已經救回來了,那個刺客受了重傷,可惜還是讓他跑了。倒是你,整整昏迷三天三夜了,把我們都嚇死了!”一說起那天晚上的事,珈珞玉澈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溫潤的眼眸中透出一絲寒意。
陸夜茴靠在床上,腦中回憶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以及慕容白芷那些不尋常的反應。她也知道這件事非比尋常,刺客偏偏挑這麼個時候入宮行刺,實在不是明智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