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芳菲殆盡
千裏東風凋碧樹,觸目驚心般的頹廢著,入目淒涼。一直以來在心中豎起來的強有力的壁壘在這片蒼涼中,漸漸的失去了原有的支柱。落世繁花空有虛名,似水年華徒添悲涼。
靜立在一旁的陰影裏,這裏是沛城的西門,而從湖心島回來,他們就被安排住在了東邊,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一路走來,路旁的街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一點都沒有陷在災難裏的困頓,卻鮮少有人來往。
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西大門被緊緊的關上,落在我身邊的光線瞬間黯淡了下去。抬頭望向九天上太陽,依舊威嚴的懸掛著,不曾動顏半分,這門未免管得有點早吧。
陸夜茴站在幹淨卻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抬頭看向城門,眯眼細看,城牆之上那個紅衣翻飛的少年不正是杜原嗎。
棲身隱在陰影裏,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城牆上的人,看不清表情,卻無端落寞著。看著他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城樓,那一身鮮紅色的官袍,在我眼裏是那樣刺眼的存在著。
從湖心島回來到現在,陸夜茴覺得自己一直處在一種相當混亂的混沌當中,怎麼樣都走不出來。她隻記得有杜原這個人,卻全然忘記了,他們在晚宴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夜茴站在城門之下,腳尖點地,輕轉,身子已經輕巧的掠上了城牆,立身站在杜原之前站過的地方。
僅僅是一牆之隔,陸夜茴的身後是奢華的潔淨著,而在她的麵前,入目的是滿地的瘡痍。陸夜茴現在終於明白杜原為什麼在這個時辰關城門了,因為城門下圍滿了從周圍村莊湧過來的難民,呻吟聲不斷地衝擊著陸夜茴的耳朵。麵對著這樣的百姓,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杜原可以那樣神色悠然、氣定神閑的離開呢。
左手伸入懷裏,才發現出來的太匆忙,身上並未帶著銀兩,正欲轉身。
“夫人好興致啊!”身後這個紅衣翻飛,俊美得不似真人的少年,正是去而複返的杜原。陸夜茴一直都覺得天暄的官袍太過豔俗,卻不知隻是穿錯了人,隻要是眼前的這個人,再惡俗的衣衫,都顯得如此時般的自然。
“哼!”陸夜茴冷哼一聲,轉身不去看他。她縱然分外的追求美好的事物,可是,麵對杜原,陸夜茴還是沒有由來的厭惡到了極點,雖然我心裏很清楚,縱然賀閑現在不是左丞相了,但是,他在朝中的影響尚且存在,現在實在不是和他起衝突的時候。
但是,陸夜茴的思想總是和她的願望背道而馳,就像她現在掩蓋不了她厭惡杜原的情緒。珈珞玉澈與安陵皇叔外出辦事去了,珈珞亦墨又不見了蹤影,她又不想再客棧裏麵對慕容白芷,隻好借口逃了出來。
忽的有尖利的鋒芒側著陸夜茴的耳畔而過,凝眸處,杜原已是利刃在手,未等她回神,他手中的劍帶著呼嘯的寒風迎麵而來。劍鋒劃過天際,如鶯鳴鶴唳般響徹雲霄,城樓下的呻、吟聲戛然而止。
陸夜茴探手入懷,一把名為“湮魂”的短劍已然握在手中,這是昨天珈珞玉澈才交給她防身的。烈焰劍雖然劍氣無雙,但是畢竟是長劍,不方便隨身攜帶,便送了她這把短刀。
陸夜茴劈手攔截,堪堪接下一招。見他眼裏已是動了殺意,低眸轉瞬間盡是寒光凜冽,我不禁頭皮一緊,全心應戰。湮魂屬寒,在這近冬的寒風裏,銀光乍現,更是風華絕代。
杜原的招式怪異,如繁花般的繚亂,卻亂中有序,看不出是哪家的劍式。陸夜茴對劍式向來沒有研究,手中的短刀是她第一次用,難免有些不適。
他劍招複雜就讓他複雜吧,陸夜茴想著她又不是來看雜耍的,再精密的劍式都有漏缺的地方。
陸夜茴仗著手上的短刀的巧勁,一直鑽杜原劍招的空子,不讓杜原近身半步。十招下來,杜原縱然劍術精湛,卻也沒討到半點的好處。湮魂刀鋒淩厲,幾處下來,他身上鮮紅色的官袍有幾處已經被劃開了多道口子,卻也隻是淺淺的劃破了衣服,並始終未傷及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