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陸夜茴一行四人就已經悄悄的出了沛城,這幾日他們都跟沛城的郡守杜原在一起,城門的守衛都認識他們了。所以,並沒有多大的阻攔,他們就安全的出了城門。
“我們這是去哪?”昨夜,她都睡下了,珈珞玉澈才回來,看他一臉疲憊,她也就沒有多問。誰知,早間,天才剛剛破曉,她就被珈珞玉澈從睡夢中叫了起來。
“去梅州。”珈珞玉澈簡明扼要的回答了。
陸夜茴也沉默了下來,這幾日,她也將沛城的一切看在了眼裏。自從他們從湖中島回來之後,招待麵見他們的一直都隻是沛城郡守杜原。而那個宋九尚書連麵都沒見到,潛人去問,就說宋尚書去梅州了。
梅州,也就是此次水災最嚴重的地方。
決堤的梅州大壩前,數十位健壯的男子赤露著上身站在冬季冰冷的汾河水中,岸上是已經哭得發不出聲音的婦人。
他們下了馬車,趨身向前,河岸邊遠遠站著一位錦衣男子,正指揮著河裏的男人們搶修著這已經殘破不堪的堤壩。
凝眸細看,那錦衣男子分明就是昨夜就不見了蹤影的杜原,杜原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但是,陸夜茴有感覺到,杜原分明就已經開始懷疑他們的身份了。
陸夜茴一想起那天晚上杜原對她做的事,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她悄無聲息得飛身上前,在杜原反應過來前,就著他的臉頰就是一拳。杜原狼狽地跌倒在地,白皙的臉頰忽的一片紅腫起來,錯愕的眼眸黑白分明。
“杜郡守,你真的讓我大開眼界。”撫平身上微皺的衣擺,陸夜茴笑得張揚。看著被眾人捧著、扶著圍在中間的杜原,陸夜茴愈發得諷刺地笑著。
杜原在侍衛的攙扶下站起來,他這才有機會好好看看這個已經一夜沒見的人。從她進城到今天,他們見過數麵,甚至還過過招,可是,他始終沒有好好看過她。
她一身青灰色錦衣男裝,似乎並不合著她有點嬌小的身軀,卻自有一種灑脫。他見過的美女無數,她不能算是其中的一個,但精致的臉頰上的一顰一笑總是能讓他動容。
天暄的男子多為柔美,所以就算她一身男裝也不會有多少人懷疑她是女子。那雙手是他昨夜細細揉握過的,誰說柔荑素來無力,不久前他就敗在了這樣的一雙手下。
越細細得看著,越覺得不能呼吸,他竟然開始幻想她身著女裝的樣子了,定比現在還要吸引他。
陸夜茴朝身後看了看,珈珞亦墨和玉澈在中途就下車去別的地方了,她的身後隻站著安陵郡王,一臉凝重的看著大壩。
陸夜茴突然轉身舉步上前,臨著已經有水花衝上來的堤岸旁,河中的人已經停了下來,:“鄉親們,上岸吧,我們大人是王上任命的州使---洛寅,有我們大人一天在,定有你們活著的時候”
聽完陸夜茴的話,站在河中的人的臉上都有幾分的動容,都是緊握著雙手。陸夜茴看著眾人,想必是凍著了,每個人身上的肌肉都抽搐地厲害,卻依舊死撐著不肯上岸,所有人的眼睛越過陸夜茴看著她身後的杜原。不需言語,心中已如明鏡般通透。
“還不快幹活,今天不填好這大壩,那今天的工錢就不用領了,別忘了,你們還有妻子兒女要養活。”杜原淡淡的出聲道,那臉上的紅腫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優雅的身姿。岸邊已經有婦人忍不住小聲啜泣了起來,在這淒清的晨曦愈發淒楚了起來,聞著動容,而河裏的人依舊與蔓延的河水抗延著。
陸夜茴眉頭輕皺,目光在河裏的人和杜原兩者間徘徊了一遍,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安陵郡王。最後貝齒一咬,點地躍身,回眸間陸夜茴已身在冰冷的河水裏。
“大人……”
“不可……”
“……”
岸上夾雜著來自不同聲音的呼叫,而陸夜茴卻聽不清楚,她落水太急竟忘了運真氣護身,冰冷的河水瞬間慢慢地灌入她的衣服,耳膜忽的聒噪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