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望望天色,已近午時。心想‘該回去了,省的娘惦記’。下了樹提著扁擔沿著來時的方向一路疾奔。沿路也沒再見到野豬的蹤跡,大奎邊跑邊想‘俺的飛石向來沒有偏差,那野豬挨了兩石頭為何還能看見俺?難道俺打偏了?’帶著心裏的謎團,大奎回到打野豬的地方。
樹影婆娑,風吹勁草。大奎遠遠望見自己打的那頭野豬還在岩石上,這才放下心來。大奎先是小心的四下查看,見確實沒有其他野豬的影子,這才上前查看死野豬的雙眼。死野豬雙眼已被血糊住,應該是瞎了。大奎不敢耽擱,拎著野豬一條後腿將野豬扛在肩上,回到放幹柴的地方把野豬和幹柴牢牢綁在一起,用扁擔挑了一並扛在肩上往家走。
一進村,好奇的村民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傻蛋,這野豬哪來的?”
大奎傻笑道:“俺打的,嗬嗬。”“你自己一個人怎麼打的?”大奎抬腿就走,邊走邊道:“那俺可不能告訴你。”大奎回家這段路,全村都知道大奎打了一隻野豬。
進了自家院門,見母親站在門口等著。大奎道:“娘,俺今天打了隻野豬。”
大奎母親驚道:“兒啊,你怎麼敢戳愣那畜生啊,沒傷著吧?”
大奎把肩上的柴禾連同野豬放到牆根,解了柴捆拎起野豬扛在肩上,這才回過身道:“放心吧娘,俺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傻蛋了。”說著便往門外走。
母親忙問道:“你去哪啊?”
大奎道:“找二伯去,他會殺牲口。俺叫他幫著收拾嘍。”
母親道:“吃了飯再去啊,娘熬得粥烙的餅。”
“娘你先吃吧,俺不餓。”
大奎拎著野豬出了門,一路到了村口找到張屠戶家。進了院子門,看見張屠戶一家正吃著飯。見大奎竟然拎了一隻野豬來,張屠戶差點把手中的飯碗扣地上。
“二伯,俺打了隻野豬。你給俺收拾嘍唄。”大奎說著將野豬放在院中。
張屠戶放下碗迎了出來,走到野豬跟前低頭看了看野豬又看了看大奎,滿臉不信的問:“傻蛋啊,你打的?”
大奎憨直的笑道:“恩,俺用扁擔打死的。”
張屠戶豎起大拇指道:“二伯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本事。”說著轉身衝屋裏喊:“孩他娘,燒水幹活了。”說著伸手來拎豬,竟然拎不動,這野豬至少二百多斤。他一個人如何拎得動。
大奎忙道:“二伯,俺來吧。”說著單手提起野豬問:“放哪?”
張屠戶一指院子裏槐樹下的砧板道:“放案上吧,怪不得你能打野豬。好力氣啊。”大奎隻顧傻笑著走過去將豬放到砧板上。
張屠戶從砧板下取出一個包,打開後裏麵是剃刀,尖刀,斬骨刀等等七八樣刀子。接下來,張屠戶將野豬兩隻後蹄縛於槐樹上,待張嬸端來熱水。夫妻二人便開始剃毛,開肚,解肉,剔骨。大奎在一邊打著下手。
正忙著,由門外進來一個人,身穿斜襟小襖頭戴瓜皮小帽,長得尖耳猴腮爬鼻小眼,唇上還留有兩撇八字胡。大奎扭頭一看是村裏的張郎中,也是大奎本家。
張郎中一進門就道:“忙著哪?我來找大奎侄子說點事。”
大奎一見忙道:“是三叔啊,找俺啥事啊?”
張郎中道:“大侄子,聽說你打了隻野豬。能不能把豬膽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