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皆為木建,正堂牆上掛著一麵大旗迎麵橫展,旗上繡著‘天佑大周’四個鬥大金字。(公元1354年,張士誠曾在高郵建國,號大周,自稱誠王,以天祐為年號。)旗下一張虎皮交椅,兩側木架火盞燒的劈啪作響。迎麵看去光這這正堂的氣勢,已是頗為不凡。
堂下四張長約近丈寬約六尺的條形長桌拚在一起,桌上酒肉早已齊備。劉一飛坐在上首,餘眾數十人圍坐長桌兩邊,此時眾人吆五喝六異常喧嘩。
劉一飛見到梅川一夫進門,當即高聲呼喚道:“梅川君來得正好,快快入座,哈哈哈哈。”
大奎見到廳內情形不由心中疑惑,按說請人赴宴怎能客人未到自家先吃喝起來?由此可見這劉一飛壓根沒把梅川一夫當盤菜啊。
梅川一夫似是並不介意,拉著大奎的手走到末座與大奎坐了。
大奎本以為來到這裏必是大碗酒大碗肉的痛快吃喝,哪成想這梅川一夫坐下後便端坐椅子上不吃不喝目視前方,看樣子便如木雕蠟像一般。
‘這是什麼意思啊?’大奎心中不禁頗為疑惑,坐了半響還不見這梅川一夫有動靜,大奎沉不住氣開口問道:“梅川君,不是來吃飯的嗎,怎麼不動啊。”
“我的在等消息,若是我的同伴的病好了,梅川自然與張神醫好好地喝酒。”梅川一夫雖是麵無表情但說起話來就是帶著一股陰冷。
“那要是沒好哪?”大奎怯怯的問。話音沒落,耳邊‘唰’的一聲,緊接著就見一道白光由眼前一閃即逝。梅川一夫的刀法雖是很快,但大奎卻是看的清清楚楚,梅川一夫一刀卻是劈向桌麵上的一隻大碗,隨後收刀歸鞘。可以說梅川一夫的刀術卻是大奎見過的最快,便是孟歌的刀法怕是也要略遜一籌。
麵前的桌麵上被梅川一夫砍過的是一大碗燉魚,刀過半響沒見任何異常。可大奎卻有些心驚,因為那碗魚已經被梅川一夫劈了一刀,若是稍有震動便會一分為二。梅川一夫的這一手卻是在示威,在座的所有人都隻是見到梅川一夫肩膀一晃,接著閃出一道白光在眼前晃了一眼而已。
大奎嗬嗬傻笑著詳裝不知:“你不吃啊?嗬嗬嗬,我吃。”說著大奎抄起了筷子去夾那碗裏的魚,就在筷子剛剛觸及那個裝了燉魚的大碗時,‘嘩啦’一聲輕響。大碗從正中一分為二,魚塊湯水撒了一桌。
“怎麼弄的?這碗怎麼破了啊?”大奎佯裝有些莫名其妙,隨之嚷嚷道:“你們這拿破碗裝菜啊?這也太不體麵了,怎麼著也要使個破盆吧。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怎麼吃啊”大奎說著伸了筷子在那破碗魚塊及湯水間撥拉著。
沒人回答大奎的話,所有人對這一切皆是視若不見。依舊的喝酒行令,依舊的吆喝喧嘩。劉一飛也沒言語,隻是側著身子與身邊的下屬竊竊私語,仿佛大奎這邊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事情一般。
大奎雖是藝高人膽大,但是對這詭異的氣氛還是有些不習慣,見到沒人理會自己,當即站起身來道:“我去撒尿。”剛站起身,梅川一夫身後站立的兩名東瀛武士便閃身攔在大奎身前。隻聽梅川一夫冷聲道:“張神醫的老老實實坐下,你那裏也不能去。就是有屎尿也統統的拉到褲襠裏,你的明白?”
“幹啥啊,你們啊?太欺負人了。”大奎有些急了,續道:“我隻是來這裏玩的,那個老頭”大奎一指劉一飛道:“他叫我來玩的,說玩一會就叫我回家啊。”
大奎又開始裝傻,梅川一夫冷聲問道:“你的叫自己的兒子回去拿藥,是什麼意思?”
“逗你玩那,嗬嗬嗬。”大奎不由的傻笑起來。
“八嘎。”梅川一夫當即怒身而起,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的劉一飛聞言不禁也同時起身望著大奎,臉上陰晴不定顯然也是滿腹狐疑。
“你讓你的夥計回去了?”劉一飛冷聲問道。
“那不是我夥計,是我兒子。”大奎糾正道,看著梅川一夫與劉一飛皆是一臉寒霜,大奎這才嗬嗬笑道:“我是怕家裏人擔心,這才叫我兒子回家的。”
梅川一夫怒道:“你騙我說,叫你兒子回家拿藥來的。”說著手按刀柄,向著大奎怒目而視,劉一飛不禁問道:“梅川君,是你派人將他同伴送走的?”梅川一夫沒有回答,此刻也無需回答了。
劉一飛再次看向大奎,冷聲問道:“你究竟是做什麼的?”
大奎一愣隨即道:“我是郎中啊。”
“郎中?你不是神醫的嗎?”梅川一夫已是怒不可遏。
大奎還沒說話劉一飛卻是搶先道:“在我們中土,郎中既是神醫,這點梅川君勿要見疑。”
大奎這才接口道:“啊,神醫是我小名。”大奎一臉的忠厚,外加誠懇的說辭,卻是有幾分說服力。
“嗬嗬嗬,梅川君稍安勿躁,老夫怎會騙你。”劉一飛安慰著梅川一夫,梅川一夫狠狠看了大奎一眼,這才複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