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帝後等人正式出宮,前麵是金絲織綿的坐攆,座位很寬,可坐兩人,上麵鋪了一層軟厚的坐墊,皇帝依舊一身龍袍,頭戴冠冕;皇後則是珠冠鳳裳,兩人居坐在一起,說不出的懾人氣勢。
後麵是大臣們和女眷們的陪行。長長的馬車車輛,裏麵坐的都是宮中女眷,每輛馬車車前都掛著兩隻明黃色的絹燈,車後則是騎在馬上的大臣們,他們表情嚴謹,整個隊伍十分遼長,前後都有侍衛跟隨。
漸漸地,到了黃昏時分,天邊的最後一絲火紅被吞噬。然後月上柳梢。
隊伍也停落下來,地方官早已得知聖上提前了去皇陵祭祖事情,於是早早便準備好了迎接帝後的。
駛了一天的路程,眾人也累壞了,於是草草用了膳,便洗洗睡了、
皇帝與皇後住在西園的一個大莊子裏,莊子裏到處掛滿了燈火,十四娘換了一身睡袍後,才走出來,梨落見她出去,便也進屋拿了件錦緞披風。
夜裏風有些大,微微冷瑟,梨落走到她背後,將披風搭在她身上係好,十四娘轉過身來,見是梨落,便微笑著點頭,繼而轉過頭,繼續望著天的那一邊。
梨落走到她身前,也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天上隻有幾顆零星的星星在微微閃爍著,發著暗暗的光芒,月上中天,銀白的光輝灑下來,照得小姐的臉蛋也是晶亮雪白。
然後是她側目過來,低聲問:“陛下呢。”
梨落說:“皇帝本要過來陪您的,後來老爺說有要事找他,皇帝便到議事廳去了。”
她隻“哦”了一聲,在莊子的一個亭上坐下去,拉了拉身上的披風,深深的看著這片翠綠的莊子,即便是夜色,燈火照映下,那些紅花綠葉,仍是一片誘人的春色,空氣很滋潤幹爽。
那是她期盼的生活,對嗎?
沒有皇後,沒有皇帝,便隻剩一對夫妻,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在這片莊園裏,生活到老,多好。
她慢慢地幻想著,臉上也漸漸淡出了一抹淺悠悠的笑意,然後是一雙溫熱的大手搭在她肩上,她微微一驚,抬頭時,方擱下心來。
皇帝坐在她旁邊,將她摟在懷裏,十四娘也伸手摟著他的手臂,臉貼在他胸膛裏,蹭了蹭,柔柔說:“爹爹找陛下沒什麼事吧。”
皇帝吻了吻她的眉心,才說:“隻是一些去皇陵祭祖的瑣事。傻東西,你怎麼跑出來了。”
“我隻是出來走走,陛下不必掛心。”
“夜裏風涼,你懷有身孕,便不要多走動了。”
十四娘抬起頭來,看著皇帝,不知為何,莫名的羞紅,皇帝雖已是個盛年的男人了,但渾身上下卻總是充斥著北國人的粗狂與豪邁。
那是令她心動的男人,分明的輪廓,淩厲又溫柔的眼眸,偶爾生起氣時總是一股桀驁鋒利的樣子,但事後卻都是他放下身段子去跟她認錯。
她這一輩子,兜兜轉轉也便如此了。她愛的,她恨的,一直都是這樣的他,不是?
皇帝見她麵上緋紅,噗哧笑了出來,撫著她的發絲,“怎麼啦?”
她羞紅了臉,隻怕現在若是照了鏡子,想來臉上定是紅若流霞了,微壓低了聲音:“我……我隻是身子有些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