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帷落下來,綴在帷帳邊下金燦燦的流蘇委襲在地麵上。裏麵的可人兒傳來微喘的嚶嚀聲,但見衣物被盡數拋出榻上。那刻,承歡於皇帝恩澤的她,正是得意。
屋子裏彌漫著曖昧不清的氣息。愈是矯情承歡,愈是透著哀傷。
甚至分不清床外滴落的是雨水亦是淚水。
但聽滴答滴答的聲音絞雜著分明的痛楚,那是撕心裂肺的聲音,甚似心口絞碎。
而他戀的,正是現下的快樂,身下女人帶給他的快樂,其他的,無法再顧忌上。
外麵的風大起來了,天色也灰暗起來,窗邊開始滴落著豆大的雨點、
淩雲殿中,祭拜模式已到了落幕,皇後再是一跪,抬頭時,隻凝神望著那先帝與霜貴妃、麗妃三人的排位,心中不是不苦澀的。
總是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真正動了心思,誰又顧得上誰呢。
先帝生前妃嬪便眾多,較得寵的,非霜貴妃、麗妃與熙妃了。但她們表麵上的和睦融洽,又哪裏比得上暗地裏的明爭暗鬥?
又好比如她,皇帝再是喜歡她,她也不過是第二個霜貴妃罷了。那些徹夜談的情話與承諾,也隻是奢望,奢望罷了。
這宮中,哪來的綿綿情長?又哪來的和睦相處?
一切不過是表麵上的偽裝罷了。
一旦撕下了各自的麵具,都隻是令人膽戰心驚的麵目、
正想著,欽天監一揮淨鞭,提著又尖又細的嗓子說:“禮成!”
梨落扶著她起來,她隻轉身來,靜靜不語,對著眾人微笑。然後是劉公公的提醒,“娘娘,天色暗沉下來了。想必一會要下大雨了,您累了大半天了,還是早些回了牧場歇息吧。”
皇後點著頭,徐徐說:“有勞公公費心了。”然後望向眾人,含笑,“大家也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眾人齊聲道:“謝皇後娘娘。”
人兒慢慢散去,梨落扶著她,小心翼翼的走,“小姐仔細(同小心)。”
一些燒過的金箔紙連著燭灰滿天飛,一些還飄到了她的發髻上,她隻覺著疲乏,想早些回去歇下。
熙妃依舊一身素淨的粗衣,因今日祭祖,還特地在普通的發髻上綁上了一條白綢。手裏拿著掃帚正在打掃著燭灰,看著淒涼,著實讓她難受。
她自持著鎮靜,娓娓走去,“熙妃,這些事你無須費力。已是年長,便不要事事親力而為了。”
熙妃淡淡說:“老身謝皇後體恤。但老身本是先帝的妃嬪,若老身不在祖祭這日多為他盡心盡力,孰人還記掛著先帝?”
皇後靜靜地望著熙妃,慢慢地,才淡出一抹笑意:“熙妃真是有心人。”
梨落攙著她的手,踏著步要走,熙妃神色一緊,將掃帚橫在她鞋前,皇後望著前方走過去,鞋底一崴,整個人倒了下去。
梨落大驚,顧不上熙妃的用意,隻作蹲下要扶起皇後,但見皇後臉色越發煞白,眉頭緊緊蹙著。
劉公公等人也趕過來,急迫地扶起皇後,“娘娘怎麼了這是?”
“快,快叫太醫!”梨落抱不起皇後,於是便是巡邏的衛肅趕來,抱起了皇後便直往皇陵附近居住的太醫住所趕去。
許多人來不及顧暇是因,也跟著衛肅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