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穩當當地落地,竟覺得十分柔軟,腳下是帶著幾分濕潤的泥地。一抬頭,便見雲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怎麼,美人也有興趣陪我看看這陰曹地府長什麼樣?”
整個地下暗道沒有燭火,唯一的光亮便是腳下這潮濕泥濘的土。
土裏不知摻了什麼東西,星星點點,碎屑般的綠光映得整個暗道鬼氣森森。
“傳說那陰曹地府有條河,名為忘川,三千年往東,三千年往西,飲一口那忘川水,前生今世,量是你多大的愛恨糾葛,都忘個一幹二淨。”雲逍盯著眼前幽綠的道路,微微一曬“若是能得一瓶這水,你說能不能買個好價錢?”
“雲兄莫不是想去那鬼門關做生意?”蕭客行慢條斯理地開口,抬手好心為雲逍抹去臉頰上一抹香灰“邁過奈何橋便不是活人,雲兄可掂量好了。”
雲逍沒有躲開,一雙眼睛怔怔望著蕭客行,不言語,目中似含著一抹雲霧似的,叫人看不分明,又顯出幾分迷茫惆悵的滋味來。
末了,長袖飛揚,轉過身,大步向前走去,留下一串大笑。
“就算陰間想留我雲某,十殿閻王也不敢收!”
一條暗道,萬千鬼火,整個陰森森的地下密道都仿佛回蕩著他不羈的笑容,修長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拓氣,仿佛什麼神仙鬼怪都不放在眼裏似的。
蕭客行看著他一襲白衣的瀟灑背影,一言不發,急急跟上,恍惚中覺得,這錦袍玉衣的人像是一直這樣孤獨一人地等待或者堅守,別人想追上去,總覺得隔了萬水千山的距離。
心中一悸,再仔細看去,雲逍還是那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禍害少爺,距自己也不過三步半。
雲逍好像對這地下暗道十分熟悉,一拐三折,蕭客行有人帶路樂得清閑,不聞不問地跟著雲逍瞎轉。
轉了有一炷香的時辰,忽的前麵的白衣身影停了下來,轉過頭,疑惑道。
“怎麼出不去了呢?”
怪了啊,上次明明記得是這條路,怎麼這回反而是條死胡同了呢?
蕭客行無語地看著雲逍,開口道
“你之前來過這裏?”
後者笑嘻嘻地撓撓頭“之前被蒼老頭騙下來一次,不過好在我福大命大,逃了出來。”
“那雲兄能不能再福大命大一次?”
聽聞此言,雲逍摸了摸後背,有點發愁“上次被砍上一刀的時候,把大福都用光了,不知道這回還夠不夠用。”
“……”蕭客行無奈搖搖頭,想指望這個禍害真是自討苦吃。
忽然,雲逍“噓”了一聲,皺起眉頭,側耳聽了一會兒,低聲問道:“你……聽見了嗎?好像是水聲”
蕭客行仔細分辯了一會兒,唇邊露出笑容“看來雲兄說得不錯,聽這水聲應該是到忘川了。”
有活水的地方必有路,這是人人周知的道理,二人對了一下目光,雙雙朝著水聲傳來的地方而去。
也許是在地道裏呆久了,雲逍感覺有些氣悶,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落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