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片語成約定餘生(1 / 2)

連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他做的種種,將本不該管的事一遭遭攬到自己身上,這樣處心積慮,依舊半分討不到好——連相見一麵都求不得。

十年負,今生誤。等一顆心冷下來,也不過剩地上七上八下,百般揣摩的灰。對於蕭客行,雲逍也曾想過,為何不放開了,和他重來一次呢?可心上的傷口已經痛了十年,豈是說長好就長好的?

蕭客行緊緊抱住雲逍,壓抑的怒氣漸漸褪去,心口有些堵得慌:“怎麼樣都好,想要我的命就拿去,我——”說到最後竟不知該說什麼,隻是將雲逍抱得更緊。

不是什麼山盟海誓,卻字字泣血,雲逍心裏一震,那種上不去下不來的心情忽然間有了些煙消雲散的意味。

這世上有什麼比真心更可貴的呢?

這麼一來,那本來不大堅定,還有些瞻前顧後的心,就全散盡,雲逍終於不再搖擺,他想豁出去和這個人重新來過,等將聖炎教徹底鏟除,一切塵埃落定,就帶著他回敦煌,死也不留在大承這個傷心國度。

推開蕭客行,雲逍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隻剩下一片悲淒

“你願不願意和我回敦煌?”

一句話不重也不輕,卻驚得蕭客行心裏一顫,半天沒回過神來,雲逍急切地拽住他的胳膊,一顆心七上八下,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隨後自嘲地苦笑,糾結什麼呢,他是蕭客行,隻要他不願意沒人能勉強的了——哪怕是跪下來求他。

“好。”

這個答案來得太快,雲逍的手猛然收緊,指甲深深陷入蕭客行的胳膊裏,疼得蕭客行微微蹙起眉頭。

隻是一刹那,雲逍臉上那種凝重,空洞,肅然像是一張麵具一樣,輕輕一抹便瞬間消失了,一點蹤跡都沒留下,叫人一看,仍然是帶著些許笑意的,滿是不正經的一張臉。

“嗬,這可是你說的,”袖中的錦扇展開,幾枚銀針擦著蕭客行的鬢角,不正不歪紮在了那幾具屍體上,不出片刻屍體便化成了水,雲逍扭過頭去“你要是敢反悔,我有的是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望著雲逍的背影,蕭客行唇邊緩緩綻開一個笑意,摸著胳膊上被抓出來的印子——他這算接受自己了嗎?

嘴上說得那麼毒,其實就是這麼個意思,再無情的話語也掩不住。口是心非,說的不就是雲逍嗎?

天已完全黑了下來,三個人現在都知道這天舟閣已經遍布聖炎教的眼線,封非煙答應保守秘密,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旦有什麼消息再通知二人。

一路無話,雲逍被蕭客行牽著,手心傳來的暖意竟讓他覺得莫名的安心,不由得悄悄打量起蕭客行。

和淩哲不同,蕭客行的側臉總帶著堅毅的味道,目光沉穩而內斂,就像他在敦煌見到的黑豹,皮毛烏黑油亮,低調而危險。

被自己這個比喻逗樂,雲逍的嘴角輕輕上挑,以前怎麼發現呢,淩哲是翱翔於蒼穹之上的龍,高高在上,渴望不可及。而蕭客行卻是一隻危險的野獸,總隱藏在黑夜中,蓄勢待發,準備隨時割斷敵人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