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逍消失了,徹徹底底的,似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蕭客行調動了多少人脈去找,依舊找不到那人的下落。
慕無端倒是了解自家主子,以前敦煌內亂的時候,雲逍偶爾被城裏的腥風血雨打得頭痛,也會這樣玩幾天失蹤。在這期間,除非他逛夠了自己滾回來之外,別人費再大的功夫也是枉然,索性就放手不管,隨他去了。
其實,雲逍的下落的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聖炎教已經一派風雨飄搖,連教主都被聽風樓捏在了手裏,雲逍就是出去晃蕩一圈,即使做點招人恨的事情,也絕不會有性命之虞。
說也奇怪,整個聽風樓除了蕭客行,竟沒有一個人擔心雲逍的去向。大家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雲老板沒事出去遛彎兒,傍晚時分再回來的生活方式。這把雖然走得時間有些長,頂多也就是一時興起,貪玩了幾日,待回過神來,還是要乖乖滾回來的。
在所有人都以為相安無事的時候,隻有兩個人在隱隱擔心下落不明的雲逍。除了我們的蕭大樓主外,被關起來的聖炎教主也暗暗擔憂起了雲逍的去向。
伽亞一生殺孽甚重,再加上一副喜怒無常的怪脾氣,別說和人親近,就是和別人普普通通說句話,人家都抖得和篩糠一樣。再加上江湖上把那個嗜殺暴虐的聖炎教主傳得極其邪乎,無論是教徒還是平民百姓都把伽亞劃成了洪水猛獸之類屬。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隻要誰家小孩一哭,大人就嚇唬道“再哭聖炎教主就來了”,這孩子必定立馬閉嘴,不吵不鬧。
可是,被莫名其妙冠以如此名號的聖炎教主,如今卻有了閑情雅致,破天荒地開始關心別人的死活——當然是以他的方式。
那天,他成功地把雲逍刺激崩潰之後,常年積壓在心裏那種可怕的空虛感覺竟頗有些煙消雲散的趨勢。驚訝之餘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心裏的缺口折磨了他這麼多年,身邊的人雖多,卻沒有一個能理解他,日子久了自然就覺得不平衡——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難受?
在某種程度上,雲逍和伽亞有點同病相憐的意味,伽亞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同類,第一反應就是想比比兩人誰更慘。當他發現雲逍這個迷糊的家夥連自己痛苦的根源都不清楚的時候,一種莫名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心情大爽。
於是,我們的教主大人,冒著被蕭客行修理至死的風險,也要告訴雲逍真相,成功把雲逍整崩潰之後,又閑得長草地擔心起了他的下落——真不是一般的愛幹這種出力不討好的差事。
雲逍不在的這些日子,蕭客行除了處理聖炎教餘孽,在對伽亞的審訊上可是一點都沒費功夫。這個眾人口中喜怒無常,幾乎接近閻王的聖炎教主不但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事都抖了出來,而且回答態度十分誠懇,問什麼說什麼不摻一點假,弄得蕭客行都懷疑自己抓錯了人。
不但蕭客行這麼想,他身邊的暗衛也紛紛摸不到頭腦,驚訝之餘都深深懷疑起了江湖傳言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