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次重回妖界都是一樣的景象。神樂躲躲藏藏的避開周圍的妖精往天香居去,偶爾和幾個小妖精碰頭,也是那幾隻妖精對她避若蛇蠍的四處逃竄。而神樂躲得則是慕千潯,可幾乎每次慕千潯都會站在天香居等著神樂自投羅網,然後不明情緒的問一句:“去哪裏了。”
今日比較稀奇,慕千潯並沒有在天香居等著她,神樂暗自舒了一口氣,將袖中的瓶瓶罐罐藏在她的小匣子裏,隻拿了一瓶去看水靈。在路上神樂暗暗奇怪,昨日裏梅花開的正盛,今日怎麼桃樹就冒起了花蕾了?
水靈看到神樂微微泛起笑意:“你來了。”水靈較昨天憔悴了許多,即便是淡淡笑著也掩不去愁容。小雲一個滾紮進神樂懷裏,抽泣道:“半個月都沒有姐姐的消息,姐姐去哪了啊!”
神樂愣神,自己明明昨天離開,今天回來的,為什麼小雲會說自己離開了半個月呢?忽然想到,仙魔兩界與妖界的時間不一樣,她在仙魔兩界耽誤了半天,妖界卻已過了半個月。那這麼長時間慕千潯也一定知道自己離開妖界了。
安慰了下小雲,又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過水靈,拿了顆金丹喂水靈服下,神樂便去軒轅殿看慕千潯了。
神樂忐忑,小雲和自己心意相通,自然什麼都知道,水靈也容易對付,隨便編兩個理由就可以敷衍過去,可是慕千潯耳聰目明,可要怎麼對付?
當然不能實話實說,若是慕千潯知道自己與夜未央勾結去天庭盜取仙藥,一定會給一耳光然後再罰閉門思過半年,當然這是按照上回破壞竹林的標準來說的。神樂不是慕千潯,不知道自己此次犯下的罪過與上次比孰輕孰重。但也知若被揭穿,在自己上誅妖柱之前還要遭受慕千潯的懲罰。
但這些其實都不重要,神樂擔心的是慕千潯不會吃她辛苦偷來的藥。若真是那樣的話即便自己灰飛煙滅也不會瞑目吧。
神樂站在內殿門外,左右為難,手裏攥著的白玉瓶都被汗水浸濕了。神樂正躊躇不前,內室裏忽然發出聲響,像是有人下床的聲音。神樂抖了個寒戰,眼睛瞪得像銅鈴注視著內室模糊的身影,幾乎是潛意識的想逃。剛想轉身,慕千潯已經拉開簾子瞬移到神樂麵前:“去了哪裏?”
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神樂咬了咬唇,回頭看他。慕千潯隻穿了件月白內衫,黑發隨意散在身後,正斜斜的倚著門柩,手中還抓著帷帳一角。慕千潯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此刻卻滿身是頹廢的氣息,尤其是那雙空洞的瞳仁,似乎除了黑暗什麼也裝不進去,神樂幾乎都看不到他眼中有自己的影子。
“去了哪裏。”他又問,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神樂垂頭:“我……我出去散了散心……”
慕千潯輕輕嗤笑,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謊言:“我記得我說過你說謊的時候不敢看我的眼睛。”
神樂一怔,抬頭目光閃爍,卻沒說出話。慕千潯轉身進了內室,幔幔疊帳一層層垂落下來,遮的他身影模糊。神樂跟了進去,慕千潯已經睡在了床上,神樂趴上他床沿:“我去了魔界。”神樂看著慕千潯沒有波瀾的眼睛,這句話是真話,神樂不怕。
慕千潯的表情似信非信,一如神樂所說的話半真半假:“你答應過我不會再見他。”
“我以後不會再見他了,我就在這兒陪著哥哥。”神樂說著眸子光微閃,籌措了會兒又問道:“那哥能告訴神樂你在做什麼嗎?”
慕千潯眉頭微皺,無神的眸裏閃過一絲惱怒,他話裏略微生氣:“我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問。”
神樂麵色微紅,慕千潯要她難堪。神樂垂下頭,睜大眼睛想將眼中層層水霧收回去,哪知道那眼裏的霧越起越凶,神樂幹脆別過頭去:“我去倒些水喝……”
慕千潯沒攔她,神樂狼狽的跑出內室,眼中的水霧終於化作水滴流了滿臉,神樂伸袖抹了個幹淨,乒乒乓乓的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又眨了幾下眼睛,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剛哭過的樣子。
又取隻杯子倒了水,神樂抓住自己衣袖裏的金丹出神,如果把金丹化在水裏,讓慕千潯喝下去,會不會被他發現?
神樂取了粒金丹顫巍巍的投到杯裏,金丹一個猛子紮到了杯底,再不動彈,神樂握著杯子稍稍發力,杯中水便沸騰了起來,冒出一片水霧,金丹在沸騰的水中滾了幾滾,消失不見。神樂待茶水涼的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氣,端著茶杯若無其事的進去內室。
“哥,你喝些水。”
慕千潯正在閉目養神,聞聲睜開惺鬆睡眼:“怎的去了這般久?”
“我去采了些梨蜜沏了茶,所以來的晚些。”神樂手心裏冷汗涔涔,麵上卻做的泰然自若:“梨蜜潤燥潤肺,哥嚐些。”神樂舉杯過頂,慕千潯不接她便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