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靠在他肩上,額邊的發汗濕了粘在側臉,卻兀自微笑:“沒事,隻是小狗子夫婦怕是活不成了。”
小狗子反應過來孩子已經被神樂救出去了,嘴邊的笑樂到了心裏,他和盲女耳語:“神樂救了我們的孩子,我們該報答她。”
下一刻小狗子猛的撞上了侍衛手中的刀尖上,瞪大的雙眼兀自盯得神樂:“快逃吧……”
盲女也緊隨小狗子其後一頭磕在地麵尖銳的石頭上,身子軟軟的歪在了一邊。
“小狗子!文秀姐……”
“看吧,人命就是這樣輕賤,我怎能不介意?”林蕭退後揮手下令:“好了,現在我們可以真真正正的較量了,孰生孰亡全看天命……”
成群結隊的除妖師將神樂和沒有仙力的衡弄文包圍其中,步步緊逼。
神樂和衡弄文背靠背各執一麵。衡弄文麵對這樣的困境居然還笑的出來:“那時候在藤林你雖記恨我卻也是這樣和我背靠背共同迎敵。當時希望你能狠心些,可反過來想想狠下心來的你或許就不是真正的你了,這樣想便也作罷了。”
“我好像感覺到我哥的氣息了!”神樂忽然驚喜道:“也許我們有救呢!”
“是嗎?那樣也好。”衡弄文驚喜中又有一絲落寞,能保護她的人終究不是自己。
神樂的百歲枯榮催發的很快,枝枝蔓蔓編製纏繞像一道綠牆將除妖師們阻擋在外,每個枝蔓尖端又聚起紅色花蕾綻放出大朵的彼岸花,在月色燈火下妖異美麗。
“神樂,這樣強的法術消耗體力太快,你會撐不住的!”百歲枯榮就像它開出的彼岸花,代表著死亡與衰弱,花開的越豔麗生命流逝的越快,威力卻也最強。
“隻要能撐到我哥來的時候,怎麼樣都行。”神樂蒼白著臉,忽然小腹一陣劇痛,她不得不撤回了妖力,癱在地上:“好疼……”
失去妖力維持的百歲枯榮很快便被眾除妖師的合力夾擊摧毀,他二人的生命再次受到威脅。
“怎麼樣……哪裏疼……”衡弄文抱著神樂,看她疼的發抖的模樣不住的用拳頭捶打自己,為什麼那麼沒用,為什麼每次都保護不了她!
“肚子……肚子好疼……”神樂像隻瑟瑟發抖的小貓縮在衡弄文懷裏,裙裾上染上了一滴血色。
除妖師的印結已成,衡弄文摟緊神樂一聲苦笑:“就算鞋子擠腳,黃泉路上,你也湊合著穿吧。”
衡弄文將神樂的眼睛蒙上:“路上黑,我先去看看……”
“不……”神樂奮力將衡弄文推開:“誰都不許死!”
神樂的咒印從未結的這樣快過,隻一瞬她發出的白露欺霜便將除妖師的印結吞噬殆盡,隻是林蕭趁亂射出的羽箭來的太快,她想躲也躲不開……
羽箭詫然在神樂身前靜止,所有人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衡弄文要撲向神樂的身影依稀可見,神樂回頭,夜未央一身黑衣在風中獵獵生響,眼角黑色圖騰妖異精致。
嘭的一聲,羽箭瞬間化為齏粉散落在空氣中,半空裏紅衣的女孩拍手叫好:“骨骨好厲害!”
“你那是什麼眼神?本尊來救你不滿意嗎?”夜未央冷笑,勾的眼角花紋上挑。
神樂愣神:“我哥沒來?”
“來了,”夜未央攤攤手:“可是他躲著不出來。”
神樂茫然四顧,輕喚了兩聲:“哥……你為什麼不出來……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來了也不見我嗎?嗬嗬,神樂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衡弄文麵如死灰的看她失神失聲。
夜風寒涼,和這炎炎夏日的夜晚極不相稱,小狗子和文秀的屍體還血淋淋的躺在眼前,老太太躺在屋裏哭暈了過去。
神樂忽然站起來,趔趄著從一個嚇傻的士兵手裏奪過一把劍,隻一用力那劍便架到了林蕭的脖子上:“你欠的債……是不是該還了……”
夜未央的鎮壓效果很好,幾乎沒人敢動,也沒有人敢幫林蕭的忙,即使神樂的劍已經架在他們的王的脖子上,這就是人性,自私貪婪。
林蕭一定是瘋了,被欲望逼得失去理智,他猶自笑的狂妄,笑神樂愚蠢:“你以為你在為趙輕音報仇,為這兩個賤民抱不平?”
神樂冷然看他,手中劍力道加重,在他脖頸上劃出深深血痕。
“哈哈……你肯定不知道,趙輕音換了你的百草丹,隻是為了讓我和你產生隔閡,當然也為了我能坐上皇位。還有你救出去的兩個孩子,我隻用一顆糖便哄出了你的下落……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林蕭脖頸上的血蜿蜒而下,劍鋒顫了兩顫,卻遲遲沒有滑下去。
衡弄文手中抓著那劍刃,鮮血沿著劍鋒成股而下:“他好歹是帝君,若殺了他人間難免動亂,饒他一次吧。”
神樂定定看他,半晌鬆開劍柄,橫劈一掌將林蕭打出半米遠,神樂未待他起來便踩上了他身體:“你根本不配下去陪趙輕音,就讓你活著人人欺你傷你,死了孤單一人十八地獄受苦,永生永世,不絕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