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冷然看她並沒有動作,衡弄文忽然衝過來搶酒杯:“我來替他喝!”
神樂拂袖將酒杯重重擲在桌上,酒水蕩漾著濺出幾滴,在石桌上暈染出碎梅一樣的陰影。她皺了眉瞪衡弄文:“他不喝便得死!”
衡弄文啞然,她又轉頭對夜未央笑:“其實沉睡是對你最好的選擇,最起碼你還有翻身的機會,可若是你與我交手,你知道後果的……”
“我不信……”夜未央走近前兩步,單手撐在桌上俯身看她:“我不信你會殺我!”
神樂再次將天香醉舉至他的麵前笑顏如花:“你……可以試試。”
她倒要看看夜未央到底會怎樣選,性命,江山 還是美人?又不禁想到慕千潯,這兩個同樣思慕淺雪的人究竟會如何選擇,隻是慕千潯和夜未央不同,他不用選他便會擁有全部。
時間再走,她也在變,成為新神以後她聽的多了,見得多了,也就懂得多了。慕千潯再不像在妖界時對她百般庇護,也不再她麵前偽裝成溫文無害的樣子,一切回歸了原點,她如今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被利用者。
隻是她還想驗證一件事,而這件事需要夜未央來完成。
夜未央看著眼前的瀅紅酒液,紫紅色的眸子漸漸燒成了火,他忽然抬手一掌掃開了酒杯,再瞬間催動真氣以迅雷之勢包圍了神樂周身。
“今日便是命喪你手我也斷不會讓慕千潯得意!”
夜未央雖然有傷在身,雷霆之下發出的一擊卻仍有排山倒海之勢,然而神樂遠沒想到他的怒氣發作的會這樣的快,不能使用神力的她隻虛晃了一個招式便被他如刀劍般鋒利的真氣穿體而過,巨大的衝擊力將她帶退了兩步,直撞到亭子旁的石柱上她才勉力站住身子,抬頭看了夜未央一眼,她不易察覺的得逞的笑,忽然身子一顫,她嘔出一口血,便挨著柱子無力的滑了下來。
“淺雪!”
“……新神……”
夜未央慌張跑來扶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嗓音幾乎啞掉:“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神樂笑的妖嬈,看他似乎悲傷的樣子,眼裏卻沒有淚:“你不是說永遠都不會傷害我嗎……你們都是騙子!”
“不,淺雪,是你逼我,是你騙我,要不然我不會這樣做!”
“你們都是騙子……”神樂不再聽他解釋,隻顧著重複自己的話,她靠在夜未央身上覺得脖子好酸,便順勢睡了下去,沒想到正好看到站的遠的衡弄文用一種極具悲傷感覺的表情看她,眼裏水霧重重,他一定看到自己想起了自己作為神樂時臨死的樣子,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悲傷,拚了命的追過來想要挽救她的生命,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夜未央伸指在神樂鎖骨上輕點兩下,她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醒了,身邊並沒有什麼人,她轉頭打量了下自己所處的房間,有重重的粉色紗幔,還有不符合時節的各色蝴蝶飛舞,這裏是夜未央為淺雪所建的蝶樓。
她隻徒勞的動了一下,便知道身體被人定住,她,被夜未央軟禁了。
很好,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進行。慕千潯要她殺夜未央,可她心中總在想若是換做淺雪,她是否會隨了慕千潯的心意?她想給夜未央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於是她演了這出戲。
如果她見到夜未央時向他哭訴慕千潯如何對她不好,她如何的想要逃離他的身邊,然後再勸夜未央喝下那杯下了藥的酒,那麼對淺雪信任有加的夜未央勢必就範。然而她選用激怒夜未央的方法,毫無痕跡的讓他還有慕千潯誤認為自己是失手被他所囚禁,這樣她的困惑很快就會得到揭曉。
她想知道自己在慕千潯心中到底有沒有那一分分量。如果他來救自己,那麼她就親手殺了夜未央,如果他不來,她也會殺了夜未央,再回去找他,雖然沒什麼區別,但她起碼心裏再沒了困惑。至於夜未央,從他對自己動手的那一刻開始,她對他便沒了任何憐憫。
沒多久,她聽到外麵有輕響聲,她轉頭去看,卻原來是衡弄文走了進來。
“你做什麼?”
衡弄文手心凝出一道光暈,幫神樂解開定身術,淡漠的看她:“放你走,你也不要再為難夜未央了。”
“你怕夜未央死了,沒有人可以幫你討伐慕千潯嗎?所以想讓我欠你一個人情,阻止他殺夜未央?勸你別費這個力氣了,我不會幫你們做什麼!”
“我不用你幫什麼,你也不要以為我是在救你,我隻是不想看到神樂失去自由的樣子。也不想看到仙魔二界再次因你而掀起風波。”束縛神樂的定身術已然解開,他便要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