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晴好,秋高氣爽,昨夜中元節的嗆人的煙花氣味還未散去,又被桂子酒香濃鬱的蓋了一層,周圍不知道是什麼雜亂的聲音,吵的人翻來覆去睡不著,衡弄文揉了揉悶漲發痛的腦袋,宿醉讓他身體不協調的像不是自己的。
翻身起來,身體還有些發軟讓他一時半刻沒有力氣站起來,於是隻好半坐著眯著眼睛適應太過強烈的光線,耳朵能聽清些聲音,是一群空靈雜亂的竊竊私語聲。
“他醒了,他醒了……”
“快跑快跑……”
“我要打他丫的,他氣著神仙姐姐了……”
“快走吧,他醒過來會踩死我們的……”
衡弄文聽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喊了兩聲神樂等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動靜,想來她應該是醒的早,卻找水或者食物了吧,真是好笑,明明幾個小法術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非要自己親力親為,是喜歡凡人的生活嗎,嗬嗬。
頭忽然一陣強烈的眩暈,衡弄文扶了腦袋,一些模糊的圖像飛快的在他腦中閃過,他搖了搖頭,那些圖像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記得不是很清楚,隻看到神樂一身大紅衣服,像是新娘子一樣。想著他又無奈的發笑,一定是神樂昨晚趁他喝多了酒又在捉弄他。
眼睛能看的清楚了,剛一抬頭他卻愣住了,麵前是三五隻小花精樣子的生物,柔嫩枝葉佯裝的手腳,頂上獨立的花朵沒有五官卻能發出聲音,是最低級的小花靈。
它們三五個合力抱起一塊指甲大小的石子被衡弄文的突然抬頭嚇得發愣,秋風拂過,幾個小家夥愣是僵的連一片枝葉都不敢顫動,良久,衡弄文覺得它們抱著的那石子實在太過耗費體力了,於是就想伸手幫它們捏走那石子。
“呀,快跑,他要捏死我們,早說過了不要打他啦……”
幾個小家夥當時就鬆了手中的石子,各自抱著腦袋四散逃開,跑了一會兒見衡弄文沒有動,又好奇的藏在樹身後麵露著小花朵偷偷看他。
衡弄文好笑,對它們招招手:“別怕,過來。”
小花精們麵麵相覷,嘀咕了半天然後不約而同的對衡弄文搖頭,表示它們不聽話。
“哼!”衡弄文假裝生氣板起了麵孔:“再不過來我就捏死你們幾個小家夥!”
話音剛落,蹭蹭蹭的幾道影子齊齊立在衡弄文麵前,猶如一場狂風刮過,衡弄文更是哭笑不得,感情花妖一族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也難怪神樂會成為其中的魁首。
幾個小花精自覺地排成一溜兒,一個個頭低的恨不得能埋到土裏,衡弄文伸出手指點了點一個小花精地腦袋:“你說,為什麼要偷襲我?”
被點到地小花精嚇得縮了縮腦袋,又飛快的蹭了蹭旁邊的小花精,小聲埋怨到:“你說你說,都是你出的主意,現在倒好,我們都要死了,嗚嗚……”
被埋怨的花精抖了抖肩膀,衡弄文以為它也要哭,誰知道它卻大義凜然的抬起頭:“你捏死我,我也不怕你,你傷害大姐姐,我們要打你給她解恨!”
衡弄文更加迷惑,不以為然的追問道:“哪個大姐姐,我怎麼不知道?”難不成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冒犯了哪位女子才遭來此等橫禍,還是這又是神樂搞的鬼?
“就是昨天晚上陪你的大姐姐啊,你昨天還親了她,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男人果然沒有好人!”先前還哭哭啼啼埋怨的小花精又抬起頭來對衡弄文一陣控訴,被埋怨的花精趕緊摸了它的腦袋:“絲絲,才不是,我跟他們不一樣!”
“你們說的是神樂?”衡弄文迷糊,他沒親神樂啊,不過就算親了一下也不至於引得天怒人怨派這些小家夥襲擊他吧。
突然覺得不對,此刻已經是日上三竿,他還處身在昨晚的半山腰的草地上,耽誤了這許久的時間也不見神樂回來,剛才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了小花精身上,此刻四顧而視才發現身邊有許多神樂的靈蝶,腦中忽然又一陣眩暈,他將神樂壓在身下擁~吻的畫麵一閃而過,他揉了揉額頭捏了一隻靈蝶。
小花精又在一邊哭訴:“你親了大姐姐,然後就睡著了,然後大姐姐很傷心很傷心,她想哭又哭不出來,還吐血了……”
衡弄文皺著眉,他根本想不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如今顯而易見神樂已經不告而別。
第二次陪他過中元節,第二次在中元節後離開。
靈蝶在指尖消散成一暈晶瑩的粉末,轉了幾個圈那些粉末在陽光下彙聚成神樂的身形。幾個小花精不識這是留言所用的法術,紛紛叫著姐姐撲了過去,卻徑直穿過了神樂塵埃一樣的身體,兩手空空不明所以。
這是神樂留的影像,衡弄文隻能看她的樣子聽她的聲音,卻不能和她對話。神樂穿著素淨的衣裳,發上還是挽著那隻細鈿蓮花簪子,細長的流蘇一直垂到胸前。
她先是對著衡弄文一笑,雖柔美卻掩蓋不了眉眼裏濃重的落寞,她像思慮良久才決定說出口:“衡弄文,謝謝你,迄今為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樂,雖然時間太短,分離太多,可我卻真真實實的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