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弄文半開玩笑的話剛一說完,神樂便突然轉過身來,導致衡弄文手中抓著她的那縷頭發還沒來的及鬆開,可神樂卻像覺不出疼一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一臉希冀的看向衡弄文。
“如果我也變成赤薄櫻那樣的傻子,你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或者不像現在這樣討厭我,你會可憐我對不對?”
衡弄文搖搖頭,又將她扳回去好好坐著:“變成傻子,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那還有什麼意義,倒是我整天對著一截木頭,那樣的生活才是一種煎熬。”
“所以……照顧赤薄櫻對你來說並不快樂,那你為什麼不放棄她,她又不喜歡你,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不好嗎?比如我?”神樂對著鏡子不懷好意的笑,從鏡子裏的反光可以看出衡弄文並不想理她。
“你又不回答我的話。”
“你不懂,”衡弄文聲音涼涼的:“我照顧她是為了贖罪。”
“那我呢?你現在照顧我是不是也是為了贖罪?”
衡弄文沉默了良久,才很認真的開口道:“我不知道。”
雖然這並不算個答案,但看神樂不理不睬的反應,她還是比較容易接受這個答案的,因為無論衡弄文說是還是不是,都不過是在證明他此刻的被逼無奈,沒有答案,其實挺好的,最起碼神樂不會為了這一點而糾結。
“好了。”衡弄文把手隨意的搭在了神樂的肩上,看了看鏡子他自言自語道:“這樣不錯。”
神樂慵懶的瞥了鏡子一眼,忽然渾身一震,隻見衡弄文給自己紮了個雙馬尾,還在上麵墜了幾根彩色綢帶,這明明是十三四歲少女才該有的樣子,衡弄文竟然把她搞成這個樣子,是故意的嗎!
“拆了,重做!”神樂頗氣憤的重重靠上椅子,閉眼皺眉一臉怒火。
“走吧,”衡弄文才不管她是不是很生氣,拉著她的手就要讓她出去露臉。
“走開,你讓我這樣出去讓天下人看我笑話嗎!”神樂甩開他,便要扯自己的頭發,衡弄文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勞動成果就這樣毀在她的魔爪下,忙將她的小手抓在手心裏。
“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神樂,你活錯自己的模樣了。”
我本來的模樣……
神樂手指不經意的碰了碰自己的臉龐,恍惚記起這樣的模樣是在衡府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可是現在鏡中的她眸光卻如此陌生。
“這便是你最初的模樣,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喜歡的就是喜歡的,討厭的始終是討厭的,敢愛敢恨,從不將就。其實,你從來沒有變過,隻是經曆了那麼多事,你便把原本的自己裹上了厚厚的虛假外殼。可是你沒有做錯過什麼,所以你不應該活的這樣沉重。”
神樂恍惚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就被衡弄文給拖出了大殿,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衡弄文正拉著她一路狂奔,這樣大的動靜讓神樂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難。
突然有些害怕讓別人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神樂一下子掙開衡弄文,一轉身之間她的裝束便又恢複了本來的樣子。
“神樂,你……”衡弄文無奈,再用心的付出也抵不過她的一指揮袖間。
神樂冷眼看他,高傲的抬起了下巴:“差一點就中了你的圈套。”
“你……”衡弄文聽到這話也不知道他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活的再沉重也是你給的,你以為隻是換了個模樣,我就可以忽略掉赤薄櫻,假裝的以為自己活的很幸福嗎?”神樂苦笑:“我也曾那樣想過,我想即便是假的幸福也好啊,可你為什麼總在我做夢的時候弄疼我,讓我知道想要幸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衡弄文一時間啞口無言,見狀神樂冷哼了一聲,招了招手,一隊天兵仙娥兒便簇擁了過來,她便對衡弄文笑:“隻我們兩個人遊玩太過無聊,不如他們跟著看我們玩?”
神樂笑的不懷好意,衡弄文心下一凜,知道接下來不會發生什麼好事情,可是他沒辦法,隻能跟上神樂,倒不是他不怕,隻是他想不出神樂會玩什麼手段。
“帶我去你和赤薄櫻去過的地方,哪裏你印象最深,我們就去哪裏,怎麼樣?”神樂看向衡弄文,佯裝著一臉俏皮,還未待衡弄文開口,神樂便笑了:“讓我猜猜,你最在意的地方不會是百花韻苑吧?”
見衡弄文一臉錯愕,神樂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拉了他的手神樂便帶著身後的一堆累贅奔向了百花韻苑。
隻見神樂閑庭信步的在花叢中穿梭,衡弄文則在她身後一臉鐵青的跟著。看到了一株開的正好的杜鵑花,神樂停下來俯身聞了聞:“不錯,味道好極了。”
話音剛落,神樂的手便攀上了杜鵑幼嫩的根莖,還沒等到衡弄文阻止,她便已經把那株杜鵑連根拔起了。
“神樂!你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一個花靈嗎!”
衡弄文一聲怒喝,可是花枝離根了,就會死,他吼再大聲也沒有用。他原以為神樂隻是想要為難他,卻沒想到她竟然能這樣狠心的傷害自己的同族,更沒想到她能在談笑間便殺害一個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