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濡沫津津有味的聽著,隨手打開車窗向外望去,自己竟就真的跟著他們離開寧州前往京都了,而且還要在一會的暗殺中假扮十一隨著塵拜無霽逃命,引開大部分的刺客。
車外是一大片樹林,風吹過,樹枝亂顫,簌簌的一片破碎的聲音,依舊是那渾圓清冷的明月高懸,映照著風吹過的樹林,影影憧憧,有些神秘,有些膽顫,有些壓抑。她想,那些刺客快來了吧。
風也吹進了馬車,車裏溫度驟降,撩起幾人的衣袍上下翻飛,獵獵作響。
十一趕忙傾過身子,幫絮濡沫掖了掖飛卷起的衣衫,“還是關了窗子吧,你傷還未好。”
絮濡沫想到十一身上的傷如今可是比她的嚴重許多,遂也聽話的關了窗戶。
絮濡沫因之前服過雪蓮子,醒來後身上的傷都隻剩下淺淺的粉紅痕跡,不細看便發現不了,如今她身體已基本痊愈,隻除了失血過多有些無力罷了。而她額頭上的冰蓮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由此可見曾經的絮濡沫在受了一掌墜落萬丈懸崖後該是受了多重的傷才使得她的比白瑪的淡那許多。
“安羽你冷麼?”十一見她難得聽了自己一次,幾開心的翻騰起馬車裏的暗格來,“我記得叫那丫鬟放進來了。”
“什麼東西?”她好奇著看了他把暗格的東西翻出來又塞進去,兵乓作響。就連一直在一旁不知是假寐還是思索著的塵拜無霽也張了眼,略有無奈的看著。
十一頭也沒抬,手腳並用的翻騰著,“暖手爐。”
她看著他翻過了一遍沒找著又想再翻第二遍,趕忙出聲道:“不用找了,我不冷。”
“是嗎?”十一大眼探究的看著她,毫不避嫌的去拉她的手。
絮濡沫當然不會有古代大家閨秀的覺悟,再說了隻是握個手而已,也就無所謂的由他握著。十一當然更不覺得有何不妥,隻是在絮濡沫柔軟的小手上捏來捏去搓來搓去的幫她取暖,一邊搓著,嘴裏還不停抱怨著:“還說不冷,涼的都快成冰棍了!也不知道那丫頭把暖手爐給放哪去了,真是的!”
塵拜無霽見兩人說是曖昧吧卻又透著一股子坦蕩勁,都是極自然的親密模樣,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的不悅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也不是很涼啊!”絮濡沫也不掙脫,隨意轉了下眼,無意中卻是看到塵拜無霽眼中一抹淩厲如刀光般一閃而過。
在她眼裏,塵拜無霽一直都是靜雅沉穩風輕雲淡的,還從未見他表現出這種……怎麼說呢,憤怒?算不太上,倒像是生氣,不開心之類的情緒,“喂,我得罪過你嗎?你那什麼眼神?”
十一也回頭去看,而塵拜無霽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眸中情緒早已消散,恢複了往日的墨黑濃沉,涵括乾坤萬宇般的深邃,不語。
絮濡沫嗤聲,“做賊心虛!”
十一好奇,“誰?”
絮濡沫用下巴點了點塵拜無霽,“平時跟個笑麵佛似的,雖然看著假惺惺的,但至少還是笑著的,你看現在,這是做了虧心事笑不出來了!”
塵拜無霽聽了她的話,唇邊抿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似帶了些對自己或是對他人的無奈的嘲諷,“皇家的笑,有幾人又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