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下午,寒風停了,雪花不再飛揚。
北雲門空曠的訓練場上,積雪被弟子們掃除了。訓練場正中間,層層幹柴堆到百米之高,形成邊長百米的正方體。每一根木柴,都浸滿了桐油。
雲幽與門主夫人的遺體,從冰棺裏起了出來,雲端雙手飛出兩道封鎮之光,將她們裹住。這樣的話,火力可以將屍體燒成灰,而骨灰能保留在封鎮之光裏。
秦重雙臂捧著雲幽,升空百米,最後看一眼那絕世容顏,把她放到了柴堆之上。
雲端臉色冷沉,掩不住雙眼的悲戚,將門主夫人的遺體也放在柴堆上,與雲幽遺體並排在一起。
熊熊的火焰,帶著桐油濃濃的芳香,衝天而起,訓練場四周圍滿了人,大家都默默地望著那越燃越旺的火苗。
在高達兩百多米的通天火焰旁邊,秦重與雲端默默地淩空站著。動蕩的火苗,映照著他們沉靜如水的麵龐;火苗引起的熱力四散,撩動秦重一頭白發輕舞,雲端黑發動蕩。
雲星三兄弟飛到秦重與雲端身邊,望著熊熊火焰,也默不作聲。桐油燃燒出的濃濃芳香,也無法掩蓋住難以言表的悲傷,在大家的心底漫延。
大年初二,靜靜的北雲門,靜靜的北雲城,隻有火苗烈烈作響,吞噬了雲幽與她的養母。她們的遺體,在雲端銀灰兩色的封鎮光芒裏麵,燃燒起來,很快看不見身形。
秦重的雙拳,緊緊地握著。火光中他那墨冰般的雙眸,依然寒光閃閃。未來的路,肯定很艱難,肯定更漫長,但是,這都阻止不了他心中那複活的夢想!
大火足足燒了兩個多時辰,在天色微暗時才慢慢熄滅,深灰色柴燼,形成棱長近十米的近乎正方體。灰燼的上方,雲端的兩團封鎮光芒還在,而雲幽母女二人,已然成灰。
雲端雙手輕抬,兩團封鎮光芒變得小如拳頭,銀灰發亮。雲幽母女的骨灰被壓縮而保存。
雲端左手握著雲幽的骨灰,一抬手,對著秦重飛出一道銀灰色光芒。那光芒在秦重身體的表麵,形成了一件長袍之形。而那長袍胸口,雲幽的骨灰掛在那裏,與長袍渾然一體。
“秦重,你與幽兒兩情相悅,同赴大難,是為我之女婿。為你加身一件封鎮光芒之衣,未來進發汪洋妖域深處,防禦源虛級以下的所有妖獸攻擊。我若不死,此衣永在!”雲端語氣低沉,卻也是透著親情。
“謝謝嶽父大人!”秦重雙拳輕撫胸前的雲幽骨灰亮團,感激地望著雲端。
此時的雲端,已然把雲幽養母的骨灰亮團,掛在了自己的胸口。他與秦重對視一眼,才慢慢說道:“幽兒命脈尚在你手中,不要悲傷,努力吧!”
秦重默默地點點頭,與雲端和雲星三兄弟徐徐降落在地。天翼與朝嘯父子等人,飛行過來。
毀兒一下子從天雪懷裏跳到秦重的頭上,叉坐在他脖子上,一雙小手輕輕地抱著他的頭,暖暖的小身子趴在他頭上。刹那之間,秦重驀然想起與雲幽在天石閣裏的情形,心中也不免暗歎。
天雪依在秦重右側,雙手握緊他的右拳,抬頭默默望著他。她的眼神裏,沒有因為秦重與雲幽的故事而埋怨,隻有淡淡的傷心,更有期待秦重能複活雲幽。
“門主,五長老,各位,我父子倆先回西朝宗,帶齊人馬,盡快趕來與北雲門會合!”朝嘯望著大家,正聲說道。
“多謝謝宗主!”雲端與秦重同聲說道。
朝嘯與朝陽衝大家微微一笑,身形一起,往天坑方向飛去。見他父子二人離去,水踵也認真說道:“水踵也先回南水門召集人馬,盡快過來!”
不等秦重與雲端答話,水踵已起身往天坑方向飛去了。他的這種作風,也讓秦重等人心裏略生好感。
天翼望著大家,聲音還是低沉有力,說道:“雲端門主,妹夫,我也先回東天宗,帶著宗內弟子在今夜子時前,能趕回來的!”
說完,天翼也飛行離去。他的速度,在秦重看來,與天雪一樣,已然源虛級了。
這時,雲端望著秦重與天雪和身邊的弟子們,說道:“秦重與天雪二小姐久別重逢,去幽兒的住處敘敘舊吧。最遲明天早上,我們就要出發了!其他弟子,都隨我去準備幹糧,然後各自休息!”
沒等秦重說話,雲端已帶著眾弟子飛行離去,雲星三兄弟也拍拍秦重的肩膀之後,離開了。訓練場上,頃刻間就空了,隻剩下秦重與天雪,還有他頭上的毀兒,還有那堆柴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