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一個青衣少年順著東順路走著,漫不經心步履閑散,看起來是在散步,隻是這散步的時間未免早了些。
這少年長得很普通,平平淡淡的臉,平平淡淡的五官,說不上難看好看,臉上帶著一種平平淡淡的神色,整個人看上去也是平平淡淡的,仿佛一碗清水一樣,什麼滋味也沒有。
這個平平淡淡的少年好像很喜歡走在牆根處,這一路他都是沿著牆根走的,他走得很慢,步子邁得很小,但是卻從沒有停過。
直到他踩到了什麼東西。
他踩到的是一雙手。
他怎麼會踩到一雙手呢?
他也很好奇,因為他是左腳先踩到一隻手,然後右腳又踩到一隻,而且沒有聽到有人喊疼。
原來他腳邊是一個洞,一個狗洞。現在這個狗洞裏伸出了一雙手,手上還留著他的腳印。
狗洞裏爬出來一個人——自然是應該被關在柴房裏的江五少了。
江涵飛爬出來之後四下張望了一番,見沒有別人這才敢壓低聲音喝道:“你小子眉毛下頭兩個洞是拿來出氣的呀?!硬是往人手上踩!”
那平平淡淡的少年隻見狗洞裏爬出來一個白衣少年,這少年一身白衣上滿是泥土褶皺,看來慘不忍睹,發髻歪著,一張白白嫩嫩美若天仙的臉上也沾上不少灰土,看起來就像個小花貓一般,很是狼狽,覺得很是好笑,於是含笑作揖道:“在下雙目並未生在腳下,無意冒犯姑娘,還請姑娘恕罪。”
“姑娘?”江涵飛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兩道細長的眉毛擰成了”川”字,叫道:“你眉毛下麵那兩個洞果然是出氣用的!我哪裏像姑娘了!”
“姑娘哪裏都像姑娘。”青衣少年將江涵飛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心中暗暗讚道:這姑娘真美!雖然這般狼狽,但的的確確是位大美人,稱之為”絕色”亦不為過。
“沒長眼的東西,快點讓開,別誤了本少爺的大事!”江涵飛懶得跟他多費口舌,他的確長得很美,加上個子不高,以前也曾被人錯認成女子,甚至被好事之徒說成是嶽陽第一美人。
江涵飛不敢驚動任何人,畢竟他是偷溜出來的,等到傍晚時分還得再趕回去吃飯。一想到這,江涵飛就忍不住低聲咒罵:“殺千刀的江涵影,關我也就算了,還要親自每天傍晚給我送飯,擺明了想看我受苦!這個混蛋!此仇不報,我就不叫江涵飛!”
江涵飛順著東順路一路往北走,走到第二個路口向右拐,又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目的地——梅花賭坊。梅花賭坊是嶽陽最大的賭坊,來的都是些紈絝子弟,江涵飛是梅花賭坊的常客,這裏的賭棍沒有不認得他的。
“喲!這不是江五少嗎?怎麼弄成這幅樣子了?”賭坊老板鐵梅花一見江涵飛到來,立時扭著腰肢迎了上來。
這位江五少爺雖然輸多贏少,但是賭錢規矩得很,從不出老千,輸錢也輸得痛快,出手又大方,給的賞錢也多,有時贏了錢甚至全數賞給她,這教她如何不熱情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