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快刀斬亂麻,我江涵飛揮刀斷青絲,倒也算的一樁佳話了。”江涵飛強笑,眼眶微濕,使勁吸了一下鼻子,揚聲喊道:“停車!”
車夫隻聽到車中爭執聲不斷,還當是小情人鬧別扭,憨笑道:“姑娘,這兒荒的很,離最近的鎮子還有好一段路程,再耽擱怕誤了二位貴客用午飯的時辰。”
“停車停車!什麼姑娘小姐的,你看仔細了!本少爺要下車!”江涵飛猛然站起,不料車棚低矮,隻聽砰的一聲大震,腦袋瓜子狠狠撞上車頂,隨著車身行走她身子又晃了一晃,隨著慣性向後倒去,又是一聲巨響,後腦勺跟車廂板壁又來了個熱烈親吻,疼得她臉色煞白,罵罵咧咧道:“他娘的破車,恁地欺負人,少爺非拆了你不可!”
江涵飛提腳就踹,誰知車廂乃是棗木打就,外頭又包了一層鐵皮,江涵飛這一腳下去幾乎把腳趾折斷,疼得啪啪嗒嗒直掉眼淚。
厲翩然想阻止她已來不及,看她這幅急火火怒衝衝的樣子既心疼又好笑,但他知道江涵飛正在氣頭上,他要是把笑意表現出來無異於火上澆油,隻好勉強忍著,直漲的麵皮紫紅。
江涵飛看車夫不聽她的,氣得又要跳起來,好在厲翩然眼疾手快攔住了,否則隻怕她頭上又得多幾個大疙瘩了。江涵飛怒罵道:“車把式,叫你停車沒聽見麼?”
車夫看她動了真火,不敢違逆,隻好訕訕停了車,江涵飛下了車,厲翩然急忙跟著下來,無奈道:“飛兒,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拆車!”江涵飛氣得直跳腳,不住口的罵罵咧咧,提起腳來又想踹車,猛然想起這車板比她的腳丫子厲害,憤憤的收回腳,衝著車夫大聲嚷道:“你走你走!不要你退車錢了!”
車夫看她這幅氣急敗壞的模樣,暗自好笑卻也不敢再去招惹得她更加火大,心中暗自嘀咕:“明明就是個小姑娘,偏偏要一口一個‘本少爺’,人不大火氣卻不小,唉!”看看厲翩然,搖搖頭暗歎一聲“苦了這少年了”,駕著馬車徑自去了。
厲翩然看她真個將車夫趕走了,愣了一下,歎道:“此地距嶽陽雖算不得多遠,靠兩條腿也得走上個七八天,你何苦跟馬車賭氣?現在好了,走吧!”
江涵飛聽他話中頗有幾分責怪意味,不禁惱羞成怒,大聲說道:“厲少爺,沒人叫你跟我一起走,你大可自個兒舒舒服服乘車,管我做什麼!”
厲翩然想不到這麼一句隨口說出的話竟又惹著了她,他本沒什麼怪責她的意思,誰知她卻惡語相向,不免有些鬱悶,又怕再惹惱了她,訕訕的笑望著她。
江涵飛雖說平日裏多有惡作劇,卻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厲翩然什麼樣的人她雖不了解,卻也知道他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她一徑兒無理取鬧,他依然步步相讓,江涵飛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羞怒之下掉頭就走,一路走還一路低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