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這朽木不可雕也(2 / 2)

飛白在學堂又闖禍了,納蘭睿炎歎了口氣,這小祖宗真他娘的太厲害了,三天兩頭就能讓先生回回來府告狀,他念書的時候也沒飛白這麼愛惹麻煩啊。

送走了先生,納蘭睿炎看了眼坐在石階上的飛白,那孩子背影單薄孤寂,抬頭看著天,黃昏的光照在她烏黑的頭發上,淡淡打出一輪光圈。

納蘭睿炎忍住了先前的怒意,走過去拍了拍飛白的肩,與飛白一同坐在石階上,這樣一副詭異的場景真不該出現納蘭府。

這父女兩不是水火不容麼,何時居然這般融洽的坐在一起看落日了。

“你要打要罵就快點。”飛白垂下眉目,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坐在她身旁的就是個陌生人。

說來也奇怪今天的納蘭睿炎似乎有一點不一樣,至於怎麼不一樣,飛白也說不清。

“我、是災星麼?”飛白忽然轉頭,一雙墨色的眼緊緊盯著納蘭睿炎,手攥著自己的衣服,指節泛青,“如果我不是災星,爺爺怎麼會死,如果我不是災星怎麼我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

飛白忽然想到了花市的夜晚,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死人,她乘坐船上的船夫與歌女都死了,如果不是她要坐船,船夫怕是不會死吧。

納蘭睿炎不知道飛白為什麼會這麼問,看著飛白突然變得很脆弱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不是災星。”他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拋棄飛白,那個孩子本身並沒有錯。

“那為什麼你們當初要拋棄我,為什麼現在又把我帶回來,現在對我好,你覺得我還會安然接受麼?”飛白眼裏的淚欲落不下,聲音裏分明帶了哽咽。

“我寧可你接我回來仍把我當做災星一樣,討厭我,打我,罵我,我不希望你們對我好,我不要你們的包容,這樣我就會繼續堅持厭惡你們,心安理得的報複你們,可現在我卻在愧疚?!”飛白咬著唇,她覺得她瘋了,怎麼會和納蘭睿炎說這些。

飛白覺得很好笑,錯的是他們,可自己卻因為他們施舍給她的一點好而在愧疚,這一點也不像平常的自己。

“你娘生你時你是橫著的,那時候隻能保一個,我選擇保你娘,而你娘選擇保你,她趕走了所有的大夫,自己拿著剪刀……”下麵發生了什麼,納蘭睿炎沒繼續說下去,因為這段記憶很不好,“結果你出生了,你娘暈死過去。”

飛白從不知道齊素雪這樣淳弱的女子,居然會有如此烈性的舉動,那種疼定時撕心裂肺的,看來自己是不詳是真的。

“繼續說。”飛白眨眼,抬起頭迫使眼淚往回流。

“你出生後,第一聲涕哭,後院的古樹就攔腰而斷,就是現在你住的院子,再後來,將士稟報在你出生的同一時刻,一萬大軍死在亂石之下,無一生還。”納蘭睿炎看著飛白蒼白的臉,有些事,隱瞞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也許這孩子知道一切後會明白日後她該怎麼做。

納蘭睿炎繼續說,“那時你奶奶還未去世,她請來了道士,道士說如果不把你送走,家宅不安,你奶奶以死相逼……”

後麵的事情即使納蘭睿炎不說明白,她也知道,如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孩子,怕會掐死這個孩子吧。

嗬,自己果然是災星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