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包括齊素雪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飛白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
好不容易讓飛白接受了他們,卻要在成功的最後一刻送飛白離開。
飛白這幾日一直將自己關在房內,任誰叫都不理。
最後,那老頭直接將門踹開,將飛白點了穴扛在肩上帶了出來。
那是飛白第一次看到那老頭的真麵目,或許該叫外公。
風姿雋永是唯一能形容那老頭的詞彙,麵具下的臉並沒有歲月的痕跡,但雪白的頭發提醒著旁人這已經是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一身藏青色儒袍更顯雅致。
“跟我走。”那老頭很簡潔的說出這三個字,麵無表情。
飛白沉默,此時離開納蘭府已會不舍,當初急切離府的心早已淡去。
“可以。”飛白忽然笑了,左臉的梨窩一點,很燦爛。
無所謂呐,反正自己是災星,永遠都不會找到真心待自己的人。
爺爺去世。不要她。
公子冥將她拱手相送。也不要她。
齊素雪對她好。但還是不要她。
納蘭睿炎是真心接納。可最後依然不要她。
納蘭飛白至始至終都隻是一個人。寂寞也好痛苦也罷,她從不需要與誰分享,無需訴說,一個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齊素雪帶著飯菜來看飛白的時候,飛白正練著字,一筆一畫,力度滿滿。
現在的飛白已然能用左手寫出很漂亮卻不失鋼硬的字。
齊素雪伸手想幫飛白撩開額前劉海,飛白不動聲色避開,一雙墨色的眼平靜如湖水,“放著吧,走時將門關上。”明顯的拒絕,齊素雪心口一陣酸楚。
那老頭在齊素雪極力的懇求下決定過完年再同飛白一起離開,算起來他已經十四年沒有來過納蘭府了,自從那人離開後,納蘭府再沒值得留念的。
他是齊素雪的父親齊君莫,他是武林的傳奇,可他曾為一個人放棄所有,現在他回來隻是想完成那人的遺願。
這天晚上,門外的鞭炮聲提醒著人們除夕的到來,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納蘭善婉拉著飛白出了門,從衣口掏出一枚玉佩,係在飛白腰間。
“姐,謝謝。”納蘭善婉忽然抱住飛白,飛白手足無措,表情僵在臉上,手不知該放在哪,她從不會這樣露骨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謝、謝什麼?”飛白臉上有些紅暈。
鬆開飛白,善婉笑了,“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既往不咎,謝謝你包容我娘,謝謝所有。”善婉甜甜笑著,沉默許久,善婉才小心翼翼的拉著飛白的衣袖,低聲道:“姐,別走,我們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嘻笑打鬧。”
“好啊,等你擲骰子贏了我,我就回來。”飛白從衣口拿出兩粒骰子,一粒給了善婉。
善婉破涕為笑,收了骰子,拉著飛白在雪地打鬧起來。
這場雪來得急,爆竹聲隱在飄雪裏……
這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