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睿炎拍拍飛白的肩,示意時間已經不早,飛白牽扯嘴角,踏入宮門。
飛白所要做的事隻是巡邏宮殿,加之她是副官,大部分時間都在巡房休息。
與飛白同在巡房的是個年紀頗大的老頭,名字叫濮其,五十多歲的樣子,原先他是藏龍軍一員,後來藏龍軍潰敗,就在宮中做了個侍衛,呆了整整三十年。
濮其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但平時卻表現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無事時總捧著《易經》研究,不時畫畫八卦圖,偶爾還和飛白說說宮裏風水問題。
他說:皇宮下埋著很多屍骨,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有該死的有冤死的。一到晚上就不太平。尤其是後宮中,陰氣太重。
飛白嗤之以鼻,不過是心中有鬼罷了。
飛白當夜值勤,宮內雖有蟬鳴但越發稱出諾大宮牆裏的冷清,跟在飛白身後的幾個侍衛時不時閑聊幾句以遣散這種寂靜。
野貓淒厲的叫聲讓人心裏發慌,侍衛小聲咒罵:他媽的,真他娘的煩!
“誒,別瞎說,怕是宮裏娘娘的亡魂附在貓身上呐,貓這種東西邪的狠……”侍衛壓低著聲音,飛白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恍惚間又聽幾聲貓叫,暗角處有人白衣錦服。
“誰?”飛白半眯著眼,聲音清洌。
侍衛將刀拔出,慢慢朝那人靠近,待那人回頭,侍衛撲通跪地請安:二皇子。
錦淵將目光投向飛白,飛白低頭垂目,細碎的劉海散落耳際,石青色的侍衛服讓她顯得英氣不失韻味。
“你們退下吧。”錦淵的聲音有些許憔悴,飛白下意識的想和侍衛一起離開,卻被錦淵叫住。
她站在錦淵麵前,四目相對,不知如何開口。
“嗬,沒想到你還是來了。”錦淵將手放在飛白肩上,仔細的看著飛白,語氣認真,“這不適合你。”
飛白不動聲色的避開,錦淵的手落空,“二皇子,適不適合,我自己最清楚。”
錦淵淡笑,“陪我上去。”他指指對麵的宮殿,有匾書:華辰殿。
飛白猶豫一會,跟著錦淵走進那個久閉的宮殿。
所有人都知道,華辰殿是辰妃娘娘生前的宮殿,自從這殿無故起了一場大火後,經過簡單的修茸就廢棄不用,有人說,半夜的時候會聽到女人的哭泣聲,那是被活活燒死的辰妃在哭泣。
古老的殿門被推開,發出刺耳的“支呀”聲,錦淵點亮燈火,待火光漸漸變亮,飛白開始打量宮殿的設施。
這是個簡單的宮殿,分內外室,諾大的梳妝台上有女人用過的散亂的胭脂,桃木梳,但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每走一步,老舊的木板就發出“咯嘰硌嘰”的聲響。
“今日是我母妃的生辰。”錦淵站在飛白身後,飛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聽出他語氣裏的哀傷。
“辰妃是你母妃?”飛白轉身,“為什麼,那場火……”飛白不知該如何去問,眼前這個男人是悲傷的,這與之前有著笑意雲淡風輕的他大為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