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幫的順利歸順使得岩涇幫的幫主不得不履行當時的承諾,雖然心有不甘但已是無法挽回,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心智卓絕的納蘭小姐,不,現在應該叫門主或是白公子的人,會不會在下一刻以同樣的方式使得自己的岩涇幫雞飛狗跳,鳥獸散盡。
飛白臨行前交代了相關事宜,讓王婷月跟著張媛頂著納蘭飛白的名號繼續掩人耳目,要說這張媛演戲的手段真不賴,真將飛白的個性與說話的方式模仿的淋漓盡致,隻可惜還是沒能瞞住齊素雪。
飛白離開京城前除了齊素雪誰都沒去見,而齊素雪似乎也能料到飛白回來見她,沏了好茶。
“想做什麼盡管放手去做,開心就好。”
“好。”飛白喝茶應允。
“出門在外好好照顧自己。”
“好。”
“記得寫信回來。”
“好。”
“張姑娘那娘會替她打圓場。”
“好。”
“飛白,可不可以叫我一聲娘?”
“……”
長久的沉默,齊素雪收斂了眼底的失落,整理飛白的衣領,麵上帶著勉強的笑意,“不願意便罷了,能讓我照顧你就好。”
飛白任由齊素雪整理她的著裝,其實,飛白穿戴的很整齊,隻是齊素雪想多與她親近,飛白懂得,所以也不去點破。
不是不願意認娘,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齊素雪對自己的好飛白看在眼裏,一點一點被打動著,可是十八年來從未開過口叫娘,如此突兀的開口,飛白從心理上實在做不到,隻能反握住齊素雪的手,朝她笑道:“給我些時間,我……”她想去安慰安慰齊素雪,可惜話說了一半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隻靜靜的看著齊素雪。
“好,不必勉強。”齊素雪一直是溫柔大度的,她不去逼迫飛白做她抗拒的事,盡管自己的心裏是帶著失落的。
站在城門外往裏看去,飛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每一次離開京城就會多一分不舍,也許自己真的把這當家了。
離開京城是在中午的時候,沒人發現這樣一位翩翩公子會是納蘭府的大小姐,就連長孫一族仍然覺得納悶,這照常理來說,納蘭家的小祖宗不該這麼安靜才是啊,派出去的探子,每次回來報告的內容幾乎都是一樣:納蘭家的那位今天又去茶樓了。納蘭家的那位今天聽書的時候與人起了衝突。納蘭家的小祖宗進了賭坊……
長孫炎幾乎要懷疑自己,也許這納蘭飛白真的放棄了想要當官的念頭,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納蘭飛白這個人滿肚子的心思,怎麼會是個安分的主,肯定有什麼詭計,於是又派了更多的人更多的時間浪費在了假的納蘭飛白身上。
殊不知這真正的納蘭飛白已經換了身份輕而易舉的離開了京城,踏入江湖,尋找另一段未知的征程,見證更多的世事與人心的變換。
飛白首先回到的地方是曾與爺爺居住過的小竹屋,五天的路程,推開竹門,裏麵的東西沒變倒是沾染了灰塵,飛白隨手拿起一本書,吹散上麵的灰塵,小心翻開,還記得當初自己不識字,窩在爺爺懷裏聽爺爺念書時的那份溫暖,隻不過,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四年後,一切都會物是人非。
牽著馬,飛白去了納蘭勝的墓地祭拜,“爺爺,我見到了外公,你每次醉酒時總念叨的人,他很好,飛白也很好,爺爺,你放心,飛白正在一步步的成長,你對飛白的期望飛白不會辜負,你沒能完成的飛白替你完成。”飛白在納蘭勝的墳前絮絮叨叨,白馬在一邊用前提踢著泥土,時不時發出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