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到對話,易挽歌剛準備張口喊,被獨孤湛幽捂住嘴巴。
她取出腰間的碧玉笛,悠悠樂聲揚開。
是一首《姑蘇行》,江南風韻恍如展現眼前。
林間的談話不再,轉而是輕輕的腳步聲,小道裏人影乍現。
轉盼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花容傾城,體態婀娜,一身白袍紅襟衣衫,這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像已為人母。
“當年……獨孤浪與我遊太湖之際,便是吹了一首《姑蘇行》。”
獨孤湛幽雙肩顫抖,卻不敢轉身,風醉霜首先看到的是正麵對她的林醉露,“醉露?”
那絕代的女子瀟灑地笑著,快步前來,眉一揚,“這麼多年,也不曉得你去了何處?”
她轉眸一想,道:“原來你是和半農一起來的。你們二人如何會同行?”
不顧林醉露開口,她又道:“這麼多年姐妹,你便不想我?”
獨孤湛幽的笛聲繼續,林醉露眼眶濕潤,傾身抱住風醉霜,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話。
風醉霜渾身一震,滿臉的不可置信,獨孤湛幽這才緩緩轉身。
母女二人闊別十六年,當年一方是風華少女,一方是幼齒小兒,身為母親狠心送兒女離開,致使滅門一案中無辜慘死。
十六年中,無一日不是在愧疚中度過。
不敢與初戀情人再續前緣,不敢屈從於塵半農的溫柔相待,自我尋找救贖的方式,緬懷慘死的美男榜首,思念無辜喪命的兒女。
當年風華無雙的武林第一美人,以一種不為人知的方式,過了十六年煎熬的生活。
“我從來不敢想象,如果我的孩子還活著,長大後會是什麼模樣。清風像我……以後也會成為美人榜首,洌風像他……也當個美男榜首。我少不更事,一怒之下將你們送還給你爹,卻在後幾日,聽到琅嬛堡上下幾百口人全部慘死。”
“十六年後,我還能看到我的孩子。”
風醉霜緊緊抱住獨孤湛幽,心裏麵已不知是什麼情緒。
獨孤湛幽安然享受這個擁抱,遲了十六年的母愛。
林間樹下,簫少宮溫文儒雅,目光含笑看著母女重逢的一幕,兩張極其相似的臉,一樣的絕代。
“娘親。”
“我來見娘親,一直很緊張。我在想你會不會喜歡我,因為江湖中有很多人不喜歡湛幽,我不在乎他們的想法,卻害怕娘親也不喜歡我。今天突然意識到十六年來娘親一直在愧疚,可是,我與哥哥從來不曾怪過娘親。我被老頭子救起,哥哥被奪魂夫人救走,我住在那麼美的逍遙穀,有大師兄寵,有師弟相讓,而蘇夫人也一直很疼哥哥。娘親,湛幽沒做成美人榜首,可是湛幽當了美男榜首。湛幽不喜歡武林中那些迂腐老頭子,以前經常幹些讓他們顏麵掃地的事,現在各門各派的掌門都對湛幽相讓幾分,是不是太霸道了,太囂張了,這樣的女兒,您喜歡嗎?”
風醉霜好笑地看著她,“湛幽?你現在叫做湛幽麼?我風醉霜的女兒,就該這麼囂張,隻要你是我女兒,我就喜歡,不管你做了什麼。”
“瞧瞧,醉霜,你這樣寵女兒,小心寵壞了。”
簫少宮慢慢走過來,盯著獨孤湛幽看,歎了句:“果真是好皮相。”
風醉霜回看他,“我的女兒,能不好看麼?”
獨孤湛幽揚眉,“武林美男榜首,繼承家父席位,真是不敢當!”
風醉霜佯怒,“嘖!這是你簫叔叔!沒大沒小!”
“無妨無妨。令愛眉宇清靈、麵相清逸,確實是全福之人。”簫少宮姿態閑雅,袖子一擺,“她二人海上勞頓,不如去那邊亭下一敘,我去通知四弟,今晚為湛幽接風洗塵,慶賀你們母子團聚。”
林醉露拉了易挽歌,道:“大小姐帶我去見林泓瑜吧。”
易挽歌道好。
“少宮,半農,你們倆說實話,清風為何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