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世間何事最堪嗟(1 / 2)

鄭秀卓看著原晉芳,這位一直端莊優雅的鄭夫人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那雙柔荑輕輕摸摸女兒的頭,“秀卓,我本以為寵他們三個,能讓鄭展以為他們三個才是……”她瞧了一眼宋非,“娘這障眼法使得怎麼樣,娘把你調教成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女子,可是娘不能寵你,隻有這樣,鄭展才不會懷疑你。爹娘的身份不光彩,為了讓你可以出身名門,娘隻好嫁給鄭展,當時,娘已懷了你。”

她說的溫柔,卻使鄭展父女皆似當頭一棒。

鄭縈縈當即昏死過去,鄭展扶住小女兒,鄭秀卓不可置信地後退幾步。

她活的自我,全然不顧他人感受。

鄭秀卓語聲不成調,“娘……你……你這是對我的寵麼……秀卓如何承受如何敢承受……”

宋非伸手要拉住親生女兒,卻被鄭秀卓躲過。

鄭展一句話也說不出,環視一圈圍觀的人,有的是昔日好友,如今家醜外露,臉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抱起昏死的小女,一咬牙,上了馬車,駕車離去,無人去阻止。

獨孤湛幽失神片刻,道:“這真相……可真是血淋淋啊……”

上官翼默默攬住她肩膀,獨孤湛幽側頭看她,微微一笑,“我沒事。”

他一時心酸,這些事他本想自己處理,她偏偏也要泄恨,如此局麵,意料之中,但是原晉芳對女兒的溫情,使得獨孤湛幽不由傷感,十六年後才與親母重聚,罪魁禍首便是麵前之人。

上官翼站前一步,鄭秀卓注意到他動作,隻見他麵無表情,心痛之餘,挺身站出,“上官公子。”

此時上官翼才注意到她,仍然沒表情,問道:“鄭小姐何事?”

“我的心意……你從來沒有憐惜過半分是麼?我……一心在你身上,如今你……親手揭開這一切……我想問你一句,我對你來說,到底是個什麼分量?”

她閉上眼睛,眼淚唰唰劃過臉龐,秀美的臉蛋上滿是痛苦之色,她向來內斂沉穩,現今當著武林中這麼多人的麵說出如此露骨的話,已是平生不可為。

上官翼也是一愣,心裏麵歎氣但麵上不表露半分,“鄭小姐當日揚州江府之恩,上官翼從不敢忘,但難消盛情;十七年來,當鄭小姐與父母共享天倫之樂時,上官翼卻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知道後連仇人的下落都尋不到,又有誰能明白我師兄弟五人十七年來思家之苦,若不是恩師,十七年前,我等五人豈非早已不在。這筆賬,不算在令尊令慈頭上,又算在哪?”

無塵再次低誦佛號。

世人隻看到五人名動天下光鮮亮麗,隻是誰去注意過這五人從來都是孑然一身無父無母。

鄭秀卓自幼家庭和睦,哪裏能想到這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眾人都沉浸在這傷感的氣氛中,原晉芳攜著宋非忽然躍起,上官翼與獨孤湛幽反應最快。

宋非與原晉芳這對悲情鴛鴦,終於在乾坤劍與沉雪軟劍的合力絞殺下,血流如注,倒在一灘血泊中。

兩人的白衫依舊,不染一滴血。

鄭秀卓癱倒在地上,抱住生母的屍體,無聲落淚,自始至終,她未看生父一眼。

少林德高望重的無非大師,在今日,聲名倒地,遺臭萬年。

無塵道:“少林罪孽深重,老衲未能及早發現,造成此等罪孽,阿彌陀佛。”

這一代高僧,念佛數年,終是無法度化這武林,依舊罪孽深重。

曾執信看著這兩個武林中的翹楚,越發的心虛,似乎有什麼被人在冥冥中掌控,他這個武林隱盟主,隻成了一個空殼子。

接下來的武林群英大會,會是什麼樣子?他已無法預料。

便是連無塵,在炎炎烈日下,都覺得背脊生寒。

樸紙托硯驅車前來,花前月下從馬車上走下來,彎腰請上官翼等人上車,上官翼對著無塵曾執信頷首,便拉了獨孤湛幽,西門榆拉了蕭襄,四人上了馬車。

“籲!”

樸紙托硯瞧見麵前的髒兮兮的女子隻得拉住馬韁。

車內的人也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