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竹筏終於停靠在那一片竹樓的其中一角處時,納蘭立即便同脫了弦的箭一般從竹筏衝到竹樓上,飛蹋著竹製的弄廊,直奔她老爹納赫的地盤。
一階,兩階,三階。。。
納蘭幾乎是飛上主閣樓的三層,一顆心也怦怦的劇烈跳動著。
三叔回來了,是三叔呢。
當納蘭一個轉身向主樓左側奔去時,一個爽朗不已的笑聲已經傳了過來。納蘭不禁停下了腳步,輕輕的附耳在竹壁上,聽著兩人的對話。
“哈哈,想不到他姑蘇白氏也有今天,三弟,你這一手可做的真是太漂亮啦!我到要看看他視臉麵為生命的白家鳴怎麼挽回這個大簍子,三弟,幸虧你是咱寨子的人,要不我還真得動心除了你。”
納蘭撇撇嘴,這粗獷得如狒狒般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自家老爹,看來三叔這次又為寨子立功了。
納蘭正想著,一個溫和的男聲也隨之傳來。
“大哥還對我動過腦筋?看來我這又得馬上出去,省的你浄找我麻煩。”這聲音流動如溪水,雖是玩笑話,但仍然給人以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是三叔。
納蘭不由得彎唇一笑,兩隻眸子更是光芒燦爛。
“你走我倒是無所謂,可我家蘭兒若知道你來了又走,她一眼都沒見到可是饒不了我。我如今也老了,可經不起那個小丫頭的折騰。”
她就知道,老爹又當著三叔的麵損自己,她可是他女兒誒!
“大哥以為我就經得起折騰了?去年她送我的見麵禮我可至今還記憶猶新、不敢恭維啊!”
納蘭的小臉一僵,隨即耷拉下來,當初她頑劣不懂事,還沒見到過這個三叔,就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沒想到三叔記恨到現在,真是的,不就是一把蚯蚓嘛,無毒無害。三叔武藝高強,哪會怕那些玩意兒。
納蘭赫又是一陣大笑,似乎也在回憶著他女兒那段光輝歲月,笑了半晌,才揚聲道:“蘭兒你還要偷聽到什麼時候?還不趕緊過來看看你朝思暮想的三叔!”
原來早就被發現了。。。唉,技不如人,也怪不得這個老東西。
納蘭撇撇嘴又撇撇嘴,這才大踏步著邁進納赫的房間。一抬頭。就對上正座上笑意盈盈的納赫,炯炯有神的眼裏此時盡是揶揄。納蘭頗有不憤的嗔道:“老爹你浄提我小時候的丟人事,想讓三叔笑我不是?”說著轉頭看向側座,毫無預兆的對上一副如潭水般無波的黑眸。
莫問寒是個很好看的男人。永遠是一襲一塵不染的月白長衫,溫潤光澤的烏發一絲不苟的用一根白色發帶束起,腰間永遠掛了一隻淡青色的圓形玉佩,一根白玉簫或拿在手間或插在玉佩旁,便如畫卷上的翩翩公子一般。
但是納蘭最愛的便是那雙平靜如水的黑色眼眸,明明深如黑潭,水波不興,卻在眼波流轉時滲透出一種憂鬱的涼意。一旦對上,便沉溺於其中,無法自拔。
三叔是個有故事的人,她一直知道,雖然爹爹沒有告訴過她,但她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三江五湖十八寨上上下下十數名寨主,又有哪個沒有故事?
納蘭垂下眼瞼,拂去一絲莫名的哀涼,目光直落,觸碰到那枚玉佩又瞬間移開,漆黑的眼睛閃過一忽波動。據說那是三叔當年心愛之人相贈的情物,可不知為何那女子貌似是後來嫁了另外一人。按納蘭的想法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棄了三叔這般好的人而選了其他。
納赫還在笑。莫問寒也在笑。於是納蘭也隻好尷尬的陪笑。
“蘭兒莫不是這次又有什麼新奇的玩意兒送給三叔?”笑了一會兒,納赫終是開口解了女兒的尷尬。
納蘭吐了吐舌頭,她不知三叔的歸來,因此什麼也沒準備,早知道的話,她肯定不會這麼急地過來,應該先去備禮的。
莫問寒笑笑,臉上忽而顯出一股憂鬱,“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納蘭突然眼珠一轉,伸手把小白拎了出來,衝莫問寒笑道:“我剛抓的,叫小白,送你了吧。”
納赫聞言笑得更歡,莫問寒也忍俊不禁,瞧著小白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又看到納蘭裙擺上的汙泥草漬,笑意更濃了,“小蘭,隻有女孩子才喜歡這類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