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阿淵……”黑暗中,無憂躺在床上,眼睛閉了好大一會兒又睜開,欲言又止的喊道。
貼在身後的男人並未睡著,他眼睛連睜都未睜,蹭著她腦後的發,輕輕應道:“嗯?”
“你貼我太近了,我睡不著…”
慕淵便往後退一退,道:“這樣行了,快睡覺。”
又過了一會兒。
“阿淵…”無憂又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喊道。
“嗯?”慕淵臉埋在她頸間,聲音慵懶,像是快要睡著了。
“那個,你的手……”
慕淵唇角勾起,聲音卻透著無害:“按摩一下有利於你恢複。”
“可我的胸又沒受傷……”
“誰說的,”慕淵手指撩開她衣領,在她胸口傷疤出揉了一下道:“你看,這裏還有傷口呢,好了,快睡覺吧。”
“你這樣…我睡不著啊…”
慕淵得逞一笑,突然收回手臂,將她整個人翻過來與他麵對麵:“那這樣好了。”
這樣啊?雖然不太習慣,好在他的手卻老實了許多,隻是無害的搭在她腰上。困意襲來,無憂便閉上眼睛,放心的睡去。
隻是剛陷入睡眠,某淵便收緊手臂將她整個摟過來,無憂便像隻無骨的貓一樣趴在他胸前,呼吸清淺而安然。
聶無憂漸漸習慣了他在身邊,對他有意無意的觸碰也不再大驚小怪,慕淵對這樣的發展感到很滿意,山中歲月過的輕鬆而愜意,無憂手腳已漸漸恢複,隻是山中的天氣越發冷了起來,望著屋外片片飄落的紅葉,無憂似乎預感到什麼,話也變得少了起來。
山中方一日,世外已千年。
慕絕一早突然出現,無憂便知是該回家的時候了。
說不出心底什麼滋味,隻是有些膽怯,因為突然不知該以何種麵目麵對他們。
整整兩個月。
多希望山中的生活永遠沒有盡頭,不用麵對世俗的一切。
慕淵展開白色的狐皮大麾將無憂緊緊裹住,無憂默不作聲的扯住他衣袖,安靜地被他抱上馬車,慕淵捏了捏她粉頰,笑道:“還冷麼?”
無憂皺了皺鼻子,搖搖頭:“不冷,真暖和。”說罷將臉埋到他懷裏輕輕蹭了蹭,卻不再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馬車在凹凸不平的上路上吱吱呀呀的行著,無憂緊了緊身上的狐皮大麾,緩緩閉上眼睛。好在不多時便轉出山中小道上了平坦的官道,馬車便加快速度往京城裏趕。
道路還算平順,聶無憂一路睡著竟沒被吵醒。
傍晚,馬車終於趕到京城。聽聞人聲無憂皺了皺眉,突然睜開眼睛警惕地坐直身體:“到了麼?”
慕淵麵色無異:“到了。”
無憂陡然掀開車窗的簾子向外望去——眼前不算陌生的景色緩緩向後退去,無憂突然喊道:“停車!快停車!”
慕淵輕歎一聲,揚聲對車外道:“慕絕,停車。”
馬車外的慕絕同樣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終於猶豫著扯住韁繩停下馬車。
無憂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轉頭道:“阿淵,那是什麼?”
她玉指遙遙一指,馬車外灰褐色的牆壁上貼著金色的布告,聶無憂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聶丞相之女聶無憂為救聖上命殞祖山,因其護駕有功,特追封護國公主,三日之內,全城為其守喪,不得著紅——倒像是張貼了多日的。
無憂仿佛陡然被抽取全身力氣,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我已經…死了嗎?阿淵?”
慕淵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故好笑的歎了口氣:“你不是好好地活著嗎?怎麼,嚇著了?”
無憂擰了擰眉,突然忿忿地咬了咬唇:“他們憑什麼說我死了?”
“好了,不生氣,先回將軍府再說吧,嗯?”無憂氣得小臉通紅,聽他溫聲細語的勸慰,便泄了氣般有氣無力道:“回將軍府…回不了家了嗎?”
“這些事明日再說,明日我帶你去麵聖。”慕淵握住無憂小手,柔柔的仿若無骨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順便,把你一並娶回家。”
無憂愣了一愣,整個人又陷入茫然的狀態之中:“不…阿淵,我…”
“你不願意?”他眸色突然暗了暗,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中醞釀著危險的氣息。
“阿淵……”無憂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慕淵懊惱地皺眉:“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你知道的,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已經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