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巴不得他主動提出來,否則自己還真不知要如何請他幫忙:“先生此話當真?”
“太子是信不過我麼?試問我又什麼時候騙過你呢?”百裏星似笑非笑的回望他,蕭宸後背一凜,忙賠笑:“哪裏的話,我怎麼會信不過先生呢?說實話,要不是先生,我蕭宸早死在天牢裏了,又豈會有今天?先生大恩蕭宸沒齒難忘!”
百裏星嘴角抽了抽,被他這副嘴臉膩的笑不出來,索性起身告辭:“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幫人幫到底,慕淵遠在漠北,戰事正是吃緊的時候,再被我拖上一拖,半年之內想班師回朝怕是不太容易,鄴城這麼點事,用半年的時間,夠久了吧?”
“夠,夠了,別說半年,不出一個月,我一定叫那老家夥鬆口!”
百裏星走後,蕭宸才恢複常色,一腳又踩在黑衣人肩上,口中罵著:“囂張!我看你囂張到什麼時候!”
駱錦雲看著他接近癲狂的動作,暗自咽了咽口水,頭皮一陣陣的發麻,臉上也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
“走快,老實點!”
“哎呀我走的已經很快啦,你別動我!”
帳外傳來吵鬧的嗬斥聲,奇怪那人的聲音卻有些熟悉,盡管有些刻意的偽裝,卻無論如何都不像成年男子的聲音。
“將軍,人帶到了。”
慕淵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聽見外麵的動靜便抬手壓了壓眼角:“帶進來。”
“進去,別耍什麼花招!”
當真是無語了,手被這樣綁著還能耍什麼花招?
那二人將無憂推進帳中便退了出去,無憂立定站好,抬眼看向坐在桌案邊的男子——他果然還是穿著黑衣,一向深不見底的眼睛閉著,左手捏在眼角處,右手隨意的放在桌麵上。
無憂不說話,眼睛近乎貪婪的落在他臉上:他好像比幾個月前黑了些,也更消瘦了些,原本就線條清晰的輪廓如今更是顯出一種刀削斧刻般的淩厲。
慕淵見他沒什麼動靜便睜開眼睛轉過臉,刻意保持清明的眸子在看見無憂的一瞬間微微一怔,隨即狠狠閉了閉——該死,明明已經服用的壓製毒性的藥,怎麼腦子越發不清醒了呢?把餘青瑤錯認成無憂也就罷了,眼前這個人分明是個男孩子,居然也被他看錯!
無憂怔了怔,他認不出自己嗎?就算自己換了男裝,可是臉又沒有變,更何況連李堯第一次見麵都能看出她是個女的呀!他沒有理由認不出的呀?莫非——他忘記她長什麼樣子?不會吧……
無憂眨了眨眼睛,隨即與他目光撞個正著,鬼使神差的,無憂小心翼翼出聲道:“慕將軍?”
慕淵卻不應她,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越發清瘦的小臉上——她臉上沾了些許黑色的煙塵,綁起來的頭發也有些淩亂,一頂灰色的小帽歪歪的戴在頭上,偏一雙琉璃般的眸子亮晶晶的,眨一眨,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閃一下。
無憂不由有些泄氣,垂下的眼瞼難掩失落:“阿淵,我是無憂啊……”
話音未落,頭上的帽子陡然被人摘掉,無憂抬頭卻看見慕淵眼中含著複雜的情緒,又伸手解開她的發,慢慢理順了,才啞著嗓子道:“果然是無憂……”
無憂扁了扁嘴,抬腳去踩他,他也不躲,無憂便不舍得用力,隻是難免委屈:“你都認不出我來嗎?”
慕淵眼中終於現出笑意,動作輕柔的解開她手上的繩子,有些心疼的摩挲著手腕上勒出的痕跡,看見她眼圈微紅,便有些情不自禁地捧住她的臉,朝著她微幹的唇吻下去——
那樣輾轉纏綿的力道,帶著刻骨的相思,連同多日來的擔驚受怕和所受的委屈,一並融化在這個吻中。
無憂踮起腳伸手抱住他的背,用比他更熱切的力氣回吻。慕淵覺察到她的主動,便將她帶到懷中,與他毫無縫隙的貼在一起——
他唇上是令人難以忽視的熱度,連同身上也是熱的灼人,無憂刻意忽視那種熱度帶來的不適,深深的在他唇上吮吻。
她太久沒有見到他,太久沒有被他擁抱親吻,直到此刻他身上的溫度才讓她有了些許真實的踏實感。
像是怕隨時失去,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微鹹中帶著點苦澀的眼淚便順著眼角蜿蜒流下,一直落在唇邊。
慕淵推開無憂,努力隱忍著身體的躁動,擦掉她頰上的淚:“怎麼了?”
無憂抬手擦了擦眼角,突然問道:“我這樣是不是特別醜?”
慕淵當真仔細的將她的臉掃視一遍,迎著她有些緊張的目光微微一笑:“不醜,比誰都好看。”
無憂噗嗤一聲就笑了,臉上帶著些許酡紅:“可是很髒,我好久沒有洗過澡了……”
慕淵眉頭突然就舒展開,嘴角掛著抹奇異的笑,彎下腰打橫將她抱起來——
“哎——阿淵,你做什麼啊?”
“噓,”慕淵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帶你去洗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