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我是你的無憂。”聶無憂將他的手貼在臉頰,臉上的淚控製不住的往下落。
慕淵徐徐呼出一口氣,緩緩道:“你還在。”
“嗯,我在。”聶無憂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欣喜的俯到他身上望進他瞳孔之中:“你看得見了嗎?”
“還好,有些模糊。”慕淵努力想了想,才想起什麼來:“師父回來了?”
無憂微微遲疑一瞬,答道:“是啊,不過他好像有事又出去了,他說你的病很快就會治好的,你別著急。”
慕淵便微微一笑:“他見過你了?”
“嗯……”無憂有些心虛,可是沒有別的辦法,反正百裏星說他師父已經差不多快要回來了,這樣,阿淵應該不會知道的吧?
無憂正擔心不知接下來怎麼回答,慕淵居然不再問,隻是抬手捏了捏無憂臉頰,心疼道:“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我隻要阿淵快點好起來,這些比起阿淵受的苦根本不算什麼。”無憂搖搖頭抱了抱他,將臉貼在他胸膛上聽他規律的心跳,須臾又道:“我可能要回鄴城一趟,你安心在這裏養病,等我回來好不好?”
慕淵身子一僵,緩緩道:“你回去做什麼?”
“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阿淵,”無憂抬頭麵對他,小心翼翼的語氣中帶著乞求:“我不是不告訴你,隻是不想騙你,等我回來,我把什麼都告訴你,從此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行嗎?”
靜寂的竹屋裏一陣沉默,窗外忽而傳來風吹過竹林的響聲,慕淵彎了彎唇角,低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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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走之前那個所謂的葉老頭還是沒有回來。
百裏星答應無憂一定不出現在慕淵麵前,一定在師父回來之前保證他的安全——乍一聽有些矛盾,可百裏星確確實實答應了,無憂也不好再不放心,便獨自一人騎著馬趕往鄴城。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無憂不敢再輕易走夜路,生怕再遇見什麼土匪——畢竟像李堯這麼講道理的土匪並不多,無憂可不敢冒險。
天一黑便找客棧住下,天不亮便出發,速度倒也比來時快了不少,不出一個月居然便趕回了鄴城。
現在慕絕他們已經在城裏了,所以一定是住在將軍府裏的,這樣的話,密道就不能走了,而且,那條密道又長又黑,若不是萬不得已,她真是不想走第二遍。為今之計隻有從城門口進了。
進城的時候正是黃昏,城外盤查十分嚴密,一進一出都要仔細檢查,高高的城牆上甚至有訓練有素的弓箭手隨時待命。
無憂摸不清他們究竟是太子的親兵還是慕家軍,隻好躲在一旁等城裏出來的人,好問一問城裏的情況。
恰巧從城裏出來一位年輕女子,手上挽著一個竹編的籃子,上麵蓋著一塊月白色的布,籃子裏不知裝著什麼。
將要擦身而過的一刹,無憂突然出聲:“等一等。”
那女子疑惑的轉過頭,看了看無憂,又看了看四周,輕聲問道:“是叫我嗎?”
“是。”無憂笑笑,“麻煩問一下姐姐,城裏發生什麼事了嗎?我這幾個月一直不在城裏,這不剛回來,就發現城裏不太對勁呢?”
“哦,也沒什麼。”那女子不過二十出頭,看上去和氣的很,見無憂也不過十幾歲少年的模樣,便放下警惕,溫和道:“前些日子慕將軍凱旋,正進城的時候有人搗亂,皇上很生氣所以命人嚴加把守,不讓亂七八糟的人進城,這些天倒沒什麼事,搜查也鬆了些,小兄弟你要進城嗎?”
“哦,是啊,家父在城裏做生意,我幾個月不回家,怎麼也要回去看看的。”無憂眼珠轉了轉,心想有人搗亂八成是蕭宸搞的鬼,麵上卻是一派天真的問著:“姐姐,城門口這些人就是剛剛打了勝仗的慕家軍嗎?”
“是啊是啊,個個都是好樣的呢,對人也和氣,不像前段時間那些城裏的兵,整天養尊處優的,連仗都沒打過,就知道對老百姓吆五喝六,不過小兄弟你要進城可快點,馬上天黑了就要關城門了,哎呀,我也該走了。”
無憂忙笑著道:“哎,我知道了,謝謝姐姐。”
既然是慕家軍那就好辦了,雖然他們也不認識無憂,但起碼不會對她造成傷害,就算不能順利進城被抓了,也頂多送到慕絕或者紅鸞那裏,而不是蕭宸。
無憂牽著馬悠悠走過來,老遠城門口的年輕士兵就在喊:“哎哎,那個小兄弟,你進不進城啊?馬上要關門了,你走快點不行嗎?”
無憂有些緊張的揉了揉鼻子,幾步走到跟前,那守城門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著眼生啊,打哪來的?進城幹什麼?”
“我…我爹在城裏做生意,這幾天生病了,我娘叫我來照顧他。”無憂咽了咽口水——扯謊這種事果然不太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