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狠狠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恨恨的罵道:“你還沒死夠是不是!”
“夠了,有了你,我再也不舍得死了。”聶祁軒聽她說著這樣的話,心裏便開心起來——她終於恢複成以往的樣子,不管平日再怎麼溫柔,隻要自己一不理她,她就開始蠻不講理,張嘴就會罵人,沒有一點女孩子的矜持。
可是這樣很好,這才是他喜歡的樣子。
無憂覺得自己真是夠了,聽人家小兩口打情罵俏的,還真是不害臊。陡然心頭有些酸酸的,無憂勾唇一笑,緩緩抬步邁下台階。
繞過幾條陰涼的小道,無憂陡然看見蕭野正望著一個方向出神,無憂心裏一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遠處相擁的身影。
縱使沒什麼感情在,看見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也是會氣憤的吧?
無憂尷尬的咳了咳,蕭野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無所謂的聳聳肩走開了。
才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來問道:“那天,和傾歡在一起的是你吧?”
無憂怔怔的應了一聲,蕭野便有些猶豫的問道:“她……最後有沒有說什麼?”
“她……”無憂垂眸想了想,忽然舔了舔唇道:“她讓我轉告你,說謝謝你。”
是的,她想起自己在傾歡小樓上待的那兩天,她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就是‘我其實很感激蕭野,可是終究與他無緣。’
那時無憂不很明白,現在終於了解她的心境:“她其實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而且,她其實很舍不得你。”
她其實很舍不得你。
若是真的舍不得,怎麼會就這樣離開了呢?這世上的所有的迫不得已,大概背後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因素在作祟吧?
就像顏傾歡,她那麼恨蕭宸,費盡心機得到了他的信任,在他身邊的日夜有那麼多機會報仇,可最終還是選擇假死逃離。
若不是百裏星抓住她的弱點逼她回到這裏,她大概已經遠遠的走到天涯海角去了吧?
而且,她情願跟蕭宸葬在一處,其中的愛恨交加,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無憂望著蕭野有些步伐不穩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失落。
這世上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不如人意的悲歡離合呢?
阿淵,現在又怎麼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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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城。
百裏星將手中的飯菜重重的放在桌上,飯湯卻一滴也沒有灑出來:“你到底什麼時候回鄴城?”
慕淵自顧自的將手中的醫書放下,漫聲道:“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你怎麼給我解的毒,我就什麼時候回鄴城。”
被叫做葉老頭的葉尋看起來足有六七十歲,一頭雪白的銀發連一根黑色的都沒有,此刻夾在他們中間還真是不好過,不由得嘿嘿一笑道:“這些都是小事啦,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嘛。”
都怪自己多嘴,明明小星星都跟自己說好了,讓他假裝是自己給慕淵解的毒,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知被他一不小心給說漏了。
也怪小淵淵他太敏感啦,一聽出不對勁就不停的追問他,害得他一個謊話圓得四處漏風。最後實在頂不住壓力隻好告訴他自己根本什麼都沒做,一回來就見百裏星已經把毒給他解了。
結果他還追問自己聶無憂去哪兒了?
鬼知道聶無憂是誰啊,他才剛回來啊,就被小徒弟訛上,難道自己還要陪給他一個媳婦兒不成?
百裏星的耐性也快被他耗盡了,鬼知道他怎麼那麼執著於這種事情:“你一點兒都不擔心聶無憂嗎?她一個人在鄴城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安全。你有什麼話直接問她不行嗎?”
最關鍵的是,你自己不回去,幹嘛也不讓我回去呢?
“我不想跟你說了,你把解藥給我。”百裏星攤開手,麵向慕淵,慕淵卻頭也不抬漫不經心道:“你師父葉老先生不是在旁邊坐著呢嗎?他醫術高明,你讓他給你解好了。”
“你——”百裏星氣結,回頭看一眼嚇得躲到一旁還不忘端走飯菜的老頭兒,簡直要七竅生煙了。
誰知葉尋卻適時加上一句:“不行不行,我年紀大了……”
百裏星忿忿的瞪他一眼,嚇得他一個哆嗦,又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起來:“我年紀大了,經不起你們這麼嚇的…真是一群不孝的徒弟…”
慕淵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並不如表麵上那麼平靜。好你個聶無憂,居然敢騙我,口口聲聲說隻要我一醒來你就在我旁邊,結果居然趁著我昏迷自己跑回鄴城去了,就算要走也應該在我清醒的時候不是嗎?
說什麼不想騙我,八成是跟百裏星做了什麼交易,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怎麼能答應百裏星的條件呢?萬一有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