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有人為了保護那座山林盡頭的墓,才刻意製造了這樣的謠言。”慕淵緩緩呼出一口氣,收了收胳膊將無憂抱緊——無憂出了林子,精神一放鬆便打起瞌睡來,原來她竟一夜未眠,還吃了那麼多苦頭,怪不得體力透支。
“也是。”夏炘點點頭,轉而道:“這個暫且不提,無憂臉色看起來很差,先把她帶回夏宮去吧。”
慕淵沉聲道:“她大概已經猜出夏城主的身份了,先帶她回夏宮也是合情合理,她雖然未曾言明,但其實心裏一直都想找到自己的生父的。”
夏炘卻有些遲疑,囁嚅道:“可是,當年本就是一個錯誤,我愧對她們母女,怎麼有臉說是她父親?”
“城主千萬別這麼想,當年的事情無憂並不知情,在無憂心裏,其實最缺的便是家的歸屬感,您隻需要讓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親人就好。”
他竟是不打算將自己的罪行告訴無憂嗎?
夏炘感激的望了望慕淵,壓抑住心裏的激動道:“既如此,多謝慕將軍了。”
為了百裏漣漪,他一生未娶,除了妹妹夏姝,身邊何曾有過其他親人?而無憂是他的女兒,當他知道這個事實後,心底裏有多感謝上蒼。
她長得像她母親,性子卻柔和許多,肯低頭,跟慕淵在一起時,也從不耍小性子,乖乖巧巧的,很會討人歡心。
她母親若是在的話,她必不會養成這麼溫順的性子吧,因為,那是個性格像火一樣烈的女子,哪怕最終要焚燒自己,也要將心裏的仇恨燃成灰燼。
~~
無憂這一睡居然睡到天黑,醒來是在慕淵的臂彎裏,光滑溫熱的肌膚貼在臉上,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莫名的安心。
無憂眨眨眼,纖長的睫毛小刷子一般從皮膚上掃過,慕淵胸前微微起伏,忽然翻身平躺,還不忘伸手將她帶趴到他身上。
天已經快要亮了吧?
無憂越過他往窗外看一眼,這一覺居然睡了這麼久,現在睡飽了,一點也不困,可是阿淵不會像她一樣大白天睡覺的,所以一定還沒睡飽,無憂想了想,突然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子在他唇邊偷了個吻。
是極其清淺的一吻,羽毛一般的印在他嘴角,無憂仍覺得滿足極了,心情大好的窩在他身上接著又睡起來。
再次醒來天已大亮,無憂從床上爬起來揉揉眼睛,如瀑的青絲柔柔的鋪在身後。
慕淵剛剛穿好衣服,一轉臉便看到他誘人的小嬌妻還在犯迷糊,不由心中變得柔軟,俯身上前擁住她,給她一個纏綿的擁吻,讓她徹底醒過來。
無憂不滿的拍了拍他肩膀,將他推開,嘟噥道:“這裏是哪兒啊?”
“夏宮。”慕淵揉揉她臉蛋兒:“還不快起床,有人等著見你呢。”
“誰?夏炘城主嗎?”無憂一下子清醒了些,現在已經很晚了吧,既然有人在等也不早些叫醒她,讓人等著多不禮貌,而且還是在別人家裏呢。
無憂小臉一紅,忙起身穿衣服。
“夏炘城主昨天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啊阿淵?”無憂梳頭梳到一般突然又停下來,有些小心的問道。
慕淵自背後擁住她,好笑道:“你怎麼變笨了,不是都聽出來了嗎,還問?”
“哦。”無憂輕輕哦了一聲,還是不甘心的問道:“可是,他又沒說出來……”
“小笨蛋,”慕淵低歎一聲,“不敢相信是嗎?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嗎?”
“問?怎麼問啊?怎麼問得出來嘛……”無憂撓撓頭,剛剛梳好的頭發又被她給揉亂了。
“我已經替你問過了,所以,無憂不要再懷疑了。”慕淵突然附耳道,帶著些討好的味道:“看,我是不是天下第一貼心的好相公?”
無憂卻忽然怔住,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道:“你問過?那你不是全都知道了……”
“是啊,你不想讓我知道嗎?”慕淵好看的眉峰擰起,“你昨天才說什麼事情都告訴我,果然是個不能信的小騙子。”
無憂張了張嘴,忽略他那句小騙子,有些期待的攀住他胳膊:“那,他是嗎?他承認了嗎?會不會很為難…要是…”
他一開始並沒有說呢,該不會是……對啊,他還有自己的家人吧,當年的事情,怎麼說都是被掩藏的秘密了,不能因為自己就破壞了它的寧靜啊。
“傻丫頭。”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讓慕淵有些不忍,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輾轉吮吸,許久才放開她:“他是,他迫不及待想和你團聚,隻是怕你不肯原諒他。”
無憂瞳孔漸漸亮起來,忽然有些緊張:“他是我的生父?那…我見了他要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