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烈火若醒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雪哥哥,她歇斯底裏地尋找,雪哥哥離開了嗎?她醒來晚了嗎?終於……她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花漫豔池,香攝滿庭,日輝流光水泠泠,櫻樹下英姿颯爽,白衣翩翩卻也如他。烈火若看著他,心中卻是別樣心思。她隻是看著這個劍勢破虹的俊逸男子,知道他很快要從她的生命裏消失,他們隻是萍水相逢,可是她舍不得了,她舍不得了啊。
君昊雪微歎著氣,他轉過身來,看向遠處的烈火若。夕陽斜照,她白皙的臉上顯得嬌紅,柔似無骨的人兒靜靜站在一捧濃綠裏,幾分嬌豔幾分惑人。
烈火若微微一笑,看著那櫻樹下的人,心中一緊。隻要能這樣遠遠看著,看著就是幸福的,可是快看不到了,那抹白,那抹純淨,那抹冷然。如此想著,想著,君昊雪已經來到她麵前,身形修長,為她擋去大半夕陽殘照。
烈火若突然嫣然一笑,似桃花初綻,霓虹乍現。隨之,聲音綿入骨:“雪哥哥要去打壞人了對不對?雪哥哥一定會贏的!若兒知道的。”
“是啊,若兒,雪哥哥會贏的。”君昊雪看著眼前的人,聲音竟有點苦澀,不是應該高興的嗎?雪國有救了,雪國的子民又可以過上安逸的生活了呀。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覺得悲傷,會痛,會想留下。他不能這樣,必須就此打住,他不能以一己私欲而放棄他所有的子民。君昊雪沉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那深埋在眼底的波瀾已經平靜,一雙桃花眼如往常一樣,無限冰冷。
烈火若靜靜地看著他,不說一句話。她能問嗎?她該問嗎?……她若問了,他會為她留下嗎?烈火若覺得有些苦澀,問與不問亦都一樣,她知道答案的。
“打完壞人,雪哥哥回來看若兒,好不好?”她朝裏轉了身,不想讓君昊雪看到,小手緊緊的捂住胸口,低聲的,用力的哽咽起來。
“若兒,我不能。我答應你父王的,為他駐守邊疆。”君昊雪無奈地打破了她的希望。
“父王啊!如果父王讓你來呢?”
“從我答應你父王的那刻起我已是他的臣,他有任何召喚我都照辦。”
烈火若皺著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了,她輕笑著:“雪哥哥,若兒會再見到雪哥哥的,雪哥哥千萬別忘了若兒啊。雪哥哥,再見!”說完小跑著走開了。
“若兒!!”
烈火若突然聽到雪哥哥叫聲,奇怪地停下腳步,疑惑地轉身。呆呆的張大了眼睛,靈動的雙眸中毫不遮掩的透出驚訝的喜悅。漫天的飛雪,和著那滿園紛落的櫻花,肆意地飄飛著。晶瑩璀璨的雪花在玉石閣台上飛舞,旋轉著、輕笑著在君昊雪的衣襟、袖袍間跳躍出最幸福的笑顏。
素衣黑發的男子,溫柔牽起紅衣少女的手,溫柔的笑著,“若兒!你不是一直嚷著要看雪嗎?這就是雪國的雪,喜歡嗎?”
烈火若拚命地點頭,她仿佛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她伸出手小心的碰觸一片雪花花瓣,那動作輕柔的仿佛在嗬護初生嬰兒的稚嫩嘴唇,指尖碰上雪花的一瞬,她明媚的笑了。這一刻,她潔白的臉龐好像籠上一層淡淡的光彩,美麗的無法讓人直視。
“若兒……若兒……,你在哪裏啊?應母後一聲啊!”遠方傳來王後急急地呼喊聲,驚醒了沉浸雪中的烈火若,看著依然飄飛的雪花,她隻覺得心都是疼的,這是怎麼樣的美景啊,美好的像水中的倒影,仿佛伸了手去就會碎成一片一片,她從不知道,原來雪花是這麼的美,美的如此驚心動魄,如此心碎。
烈火若含著淚,驕傲地不讓他們落下,“雪哥哥,若兒很喜歡。謝謝雪哥哥!雪哥哥,母後在找我呢,若兒要走了。“說完提步拚命地向前跑去,不敢回頭。待到看不見君昊雪的地方,烈火若閉了眼睛,緊緊的咬住下唇,努力不發出聲音,可那顫抖的細眉和胸前用力的起伏,將她洶湧的悲傷表現的淋漓盡致。
君昊雪看著那絲紅色漸漸沒入夕陽中,他用力按住胸口,那種痛又侵襲了,他以為失去父王母後以後,他的心已冷,冷的刺骨,冷的徹底,冷的絕情絕欲,再也無法為任何人悸動,可是心在痛,在撕裂他,那痛告訴他,他在乎了,在乎離別了,在乎那抹紅,在乎那俏麗調皮的硬生生闖進他心裏的那個女孩。但終究不會是他的,他要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