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環環相扣真假亂(2 / 3)

“哎呀呀,年紀輕輕怎麼總是哭哭啼啼呢?”尹叔故作關懷的走上前。

聽見尹叔的聲音,桑南心本能的退開了幾步,尹叔那些齷齪事她雖未親見,可是在丞相府中私下的一些流言蜚語也是難免的,聽得多了自然也知道幾分。

“唉!”尹叔長歎了聲道:“我一心盼著你和浩文早日成親,為我們尹家多添幾個大胖小子,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婚事有什麼進展,也不知道浩文心裏都在想什麼。”

想什麼?想的當然是程嘉寧!桑南心在心中怨念。

“桑丫頭啊,不是我多話,隻不過有些時候啊,凡事都要靠自己去爭取。”尹叔見桑南心神色越發暗淡,繼續火上澆油道:“那程嘉寧確實漂亮,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可若這美人歸了別人,我想浩文也不會再惦記她了。”

桑南心猛然抬起頭來,她能清楚的看到尹叔眼中閃爍的綠光,那一刻,她想到了下人之間的傳聞,尹叔的為人,不過眨眼間,桑南心已下定決心,她要將尹浩文搶回來,不管手段如何卑劣。

當晚,尹浩文收到了自煜良山而來的密信,他小心翼翼的從信鴿腿上取下密信,不過才看了幾眼,臉色已陰沉下來。將密信放在燭火上引燃,直到燒得連個渣都不剩,他才從椅子裏站起身來。“這個莊敬宇,居然在我身邊安插眼線!”

密信自然是出自那兩名婢女之手,言明莊敬宇在丞相府的眼線獲知了柳兒的死訊,並將消息傳回點易派。知曉了這些的玲瓏悲痛欲絕之下向莊敬宇和盤托出所有內情,尹浩文派去的兩名婢女雖然第一時間將密信發回,可隻怕現下也已命喪點易派。尹浩文負手在書房內踱來踱去,許久後才停下腳步,他仰望著空氣中的虛無喃喃道:“敬宇兄啊敬宇兄,你可不要怪我。”

數日後,剛下朝的尹浩文甫邁出皇宮大門,就看見自家管家像熱鍋螞蟻一樣在宮門外團團轉。“你怎麼來了?”尹浩文見管家小跑而來,不由得皺眉問道。

“大人,我……”管家麵上是既驚恐又難堪。

見此,尹浩文也不再多問,用眼神指了指馬車,管家立刻心領神會的隨尹浩文一並上了馬車。

待到馬車走出一段距離,尹浩文又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大人,老爺,老爺他……”提到尹叔,管家就好似生吞了死蒼蠅一般,臉色紙糊一樣的慘白。

尹浩文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回又是哪個婢女?”

管家垂下頭,根本不敢看尹浩文,“不,不是婢女……”

“不是婢女?”尹浩文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臨出門前桑南心的眼神,古怪異常。“那是誰?”他急急的問道。

“是,是……”

“快說!”尹浩文揪起管家的衣領逼問道。

“是……程——”後麵的話還未說完,尹浩文已經飛身跳下了馬車,提起輕功風一般衝府邸奔去。

丞相府後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尹浩文一路跑至程嘉寧的院子外,一腳踹開房門,可屋內卻是空蕩蕩的。

“丞,丞相……”院外的小廝婢女結結巴巴的看著尹浩文衝出房間。

“程姑娘呢?”尹浩文幾乎是在嘶喊,官帽斜歪的他配上猙獰的臉色嚇壞了一眾下人。

小廝勉強抬起不聽使喚的手,順著他的手望去,赫然是桑南心的院子。

猛的,尖銳的女聲劃破空氣,幾個小廝連滾帶爬跑出了桑南心的院子,有幾個甚至在口吐白沫。

尹浩文趕到時,最先看到的是程嘉寧好端端的站在院子裏。他這才鬆了口氣,正了正衣冠上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程嘉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最先進去的那幾個下人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又叫又吐,後來桑姑娘就不讓任何人進去了。”

尹浩文叫人拉過一個口吐白沫的小廝,“裏麵到底怎麼了?”

那小廝渾身抽搐,眼睛瞪得堪比魚目。“老,老爺……”說著眼一翻暈了過去。

尹浩文見問不出什麼,於是自己上前去敲門。“南心,開門!”

“尹大哥,尹大哥你回來了!”幾乎是同時門內響起了桑南心驚恐的聲音。

“是我,你快開門!”

“好……不,我不能開門,不能……”

尹浩文已經十分不耐,他試著推了推房門,“南心,聽話,快開門。”

“不!”桑南心淒厲的喊出聲,“你不能進來!”

再無心同她爭辯的尹浩文一腳踹開了房門,他一扭頭就看見隻穿著單薄褻衣的桑南心渾身是血的站在不遠處。

“不,你別過來!”桑南心揮舞著手臂,瘋了一樣的邊後退邊喊叫。

幾步越到她身前的尹浩文立刻就看到了床上那個刺蝟一樣的怪物。然而那並不是怪物,而是一個人,一個被刀刃將肉一片片割起,渾身都是血窟窿的人,好似被刮起鱗的魚,隻有嘴巴還在一張一合艱難的呼吸,他身下的床單已然被血水滲透,滴答滴答的流到了地上。

“尹大哥,你聽我說,不是我,不是我!”桑南心尖叫著抱住自己的頭,“不是我幹的,我不知道尹叔為什麼會在我房間裏,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你說他是誰?”尹浩文難以相信的問道,那個刺蝟一樣的怪物怎麼可能是尹叔!他沒有等桑南心回答,一把推開了擋在身前的桑南心,幾步奔上前。雖然那人臉上的肉也被一片片割起,可尹浩文還是很快就認出了那是他的父親——尹叔!

許久後,渾身顫抖的尹浩文爆出了驚天般的喊聲,“爹!”

然而尹叔隻能發出嘶啞的嗚咽聲,兩隻垂老的眼珠在可怖的臉上呆滯的轉動著。

躲在角落裏瑟縮的桑南心不經意看到了門外的程嘉寧,她的臉迅速變了顏色,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桑南心幾乎是在嚎叫:“是你做的,是你做的!”

程嘉寧麵有詫異,“什麼是我做的?”

桑南心扶著牆角踉蹌起身,渾身仍不住的打著寒戰,“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是你害了尹叔,還嫁禍給我,是你,都是你!”

“桑姑娘,你是嚇傻了不成?”程嘉寧用眼神比了比床上躺著的血人,“我連他是誰都看不出,你就說是我害了他?”說到最後,程嘉寧的口氣淩厲起來。

桑南心咬著下唇,眼見尹浩文也將目光轉向了她,那其中包含著怨恨,仇視以及種種令她不安的情緒,她心中就越發不安,咬了咬牙根,她終於下定了決心,“程嘉寧,明人不說暗話,我早該料到那些蠍子對付不了你。我以為就算毒不死你也能將你弄成殘廢,好讓尹叔有機可乘,讓尹大哥斷了對你的念想。可沒想到到頭來反倒是被你設計了!”

“原來我房間裏那些蠍子是你放的,可真是小兒科!”程嘉寧嗬嗬一笑,美眸裏卻透著冰冷。“不過尹叔和你的事我確是不知,你們之間的矛盾不要波及到旁人,就算你想拉個墊背的,也最好挑個好欺負的主!”

“程嘉寧!”桑南心哭喊著,“我都已經全盤托出了,你為什麼還要抵死不認!”

“我為什麼要認,又不是我做的。”程嘉寧冷冰冰的瞥了桑南心一眼,“你對我下手,不過是讓尹丞相在陳浩雲麵前沒法交代,可朝廷和江湖不同,你害了丞相的父親,別說尹丞相不會放過你,就是東嶼國的官吏也不會放過你。所以你承認了前者,卻想法設法要將後者推脫出去!桑姑娘,我說的對也不對啊?”

這一刻,原是有些懷疑的尹浩文徹底的恨透了桑南心。她因為嫉妒居然如此不擇手段,毒殺程嘉寧的同時又要害死他的父親。縱然尹叔不是個合格的父親,縱然這些年他對父親多有不滿,可無論如何,尹叔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算要下手,那也隻有他才有這個資格。

“桑南心!”這一瞬間的尹浩文徹底爆發,“我真是看錯了你!”

“不,尹大哥,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我隻是想讓程嘉寧從你麵前消失,我真是沒有做任何傷害你的事!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桑南心哭著滑坐在地。

你要殺程嘉寧就已經是在傷害我了!尹浩文恨恨的想著。

“既然尹丞相要處理家務事,我也不便打擾,就此告辭!”程嘉寧說著就要退出房外。

“嘉寧姑娘,且慢!”尹浩文忙喚住程嘉寧,“我聽說苗疆之人慣用異術,不知嘉寧姑娘可有法子救我父親?我不求讓他恢複如常,隻求能救他一命!”言畢,他深深的作了一揖。

“丞相不必行此大禮。”程嘉寧頓住腳步,“這法子麼也不是沒有,隻是……”

聽見程嘉寧有法子,尹浩文幾乎不能自已,“嘉寧姑娘不必顧慮,直說便是!”

“這方法甚是毒辣,能否成功我也不敢保證,就算能奏效,恐怕也不會比現在好太多。”

尹浩文隻猶豫了一下便絕然點頭道:“不管如何,請嘉寧姑娘一試,至於結果就隻有聽天由命了。”

最終的結果和程嘉寧所說的相去不遠,尹叔隻保住了一條命,除了鼻子還能呼吸,其他的和死人沒什麼區別,隱約間似乎還殘存著那麼一絲意識,縱然他還有神誌,那也是無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