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起身,沒有理會身後那一幹丫鬟驚異的眼神。
把散落在地上的紙球一個個撿起來,撫平,之後堂而皇之的壓在木質的小箱子裏,珍藏時的眼神分明有著落寞,有著懷念,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不可言說的情愫。
雖然那些丫鬟們置身事外,可也被那樣的眼神看的心裏難受。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男不鍾情?
更何況,那個懷春的少女貌若桃花,氣質非凡,所以,眼前這個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且容貌昳麗的左相,鍾情於她就不足為怪了。
可丫鬟們仍舊不能容忍,再怎麼鍾情,那也是三皇子的側妃。
所以,在晚飯的時候,那些丫鬟們得意的紛紛以各種理由在不同的時間段請假而出,有的說是采買胭脂水粉,有的說是添置衣裳首飾,更有甚者說,家裏養的豬死了,娘親讓回去看一看。
而玄羽都慷慨的一一應允。
於是,晚飯的時候,平時人滿為患的廚房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玄羽咀嚼著幹而澀的青菜,忽而輕輕一笑。
用過晚膳,什麼都沒有收拾,便一頭紮進了書房中。
僅剩的幾個丫鬟竊竊的笑,用眼神示意著彼此,左相又去畫桃花了呢。
是啊,另外的丫鬟便跟著笑,不由便笑出了聲。都畫了這麼多天了,每天都是桃花、溪水,那背景圖總是換,卻一次也沒畫出個人來。
於是便沒有人再以端茶送水的名義去書房監視玄羽了。
玄羽在房門的那一麵聽得真切,冷冷的笑了笑,轉身便打開了書櫃。
拉出第二個隔層,一個黝黑深邃的地道,訇然眼前。
右相府。
“哎呀,就你狗鼻子靈!”來人正是沈覺。
同樣的一襲白衣,兩鬢略顯斑斑,卻讓人感受到一種傲然不屈的文人風骨。
“我在那邊聞到沈大人又煮了雪峰茶,特地來嚐個鮮。”
玄羽笑著,毫不客氣的在湖中心的石欄上坐下,看著湖水中有些渾濁,不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覺隨手從身後的石桌上端過一個彩釉的瓷碗,挑起裏麵的肉絲就扔了進去。
“這叫什麼七星魚,隻吃新鮮帶血的肉絲,你看它是不是挑剔的很?”
又是一道肉絲飛流入湖。
“不過這魚好看的很,說是隻能在溫水池中養活,好像還可以在不同的壞境中改變自己的顏色,你看,每當夕陽將落的時候,它就會變成暗紅色。”
沈覺興致勃勃的說著,玄羽也注視著湖水,看湖水夾雜著一絲絲的血腥變得更加的渾濁。
“來,嚐嚐我的雪峰茶。”沈覺得意的將彩瓷碗放回石桌上,親手沏了一杯茶遞給玄羽,閑散的靠在欄杆上笑道,“這雪峰茶可是采自雪山頂上的,據說得在它照到清晨第一縷太陽的時候就采下來才能保留下夜裏清涼的味道,其炒製流程之複雜,世間少有!”
“也就你才有這閑情逸致。”玄羽含笑抿了一口茶,皺眉道,“還欠些火候,這麼好的一壺茶葉,讓你沏來,可惜了。”
沈覺像是不信,低頭去嗅杯中的茶味。
也撫掌笑道,“果然欠些火候,你小子,有長進啊。不如就把這餘下的雪峰茶送給你好了,反正我也沏不出火候剛好的茶來。說實話,這可是我最近幾天弄的最好喝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