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淚水,便仿佛是鴛鴦留下來的。
因為不能相守,無法相知。
“夫人莫哭、莫哭呦!”莫離聽見陳應的啜泣,忙不迭的責罵自己,“可真是的,明知道夫人您身體微恙,我卻如此,為夫錯了……夫人可要原諒為夫唐突啊……”
陳應轉過身,攬住莫離的脖子,認真道:“不管如何,奴家都是老爺的內人,老爺可以懷疑所有人,甚至是懷疑自家的丫鬟小廝,可奴家終生仰仗的隻有老爺一人,若是老爺都懷疑奴家了,奴家還可以去哪裏呢?”
“是,那是那是,莫離知道了。”莫離輕輕一笑,吻幹了陳應臉頰上的淚痕,“要不我莫離也對天發誓:從此莫離永不負夫人桃花兒,若是有違誓言,就讓我不得……”
“罷罷,你既都說了,也少不得饒你一回。”陳應笑著堵住莫離的嘴。
笑著翻過身。
依舊是麵對著黝黑的牆壁,眼淚卻在那一瞬緩緩的滴落。
不要,請不要對我說死亡兩個字。
因為你從來都不知道,就算是麵對與你沒有任何瓜葛的人的死亡,你也會難受。更何況,你我在此盟誓,而外塌上,還有一個神智清明的人生死難料。
死亡,永遠都不要說出來。
莫離不再安慰陳應,看著陳應轉過身去睡,他也轉過身,看著外塌上那個白衣男子。
這真的是你麼?玄羽?
往日那個白衣飄然,不沾染絲毫的煙火氣的謫仙宮主,眼前這個血跡斑斑的人,真的是你麼?你對她的情,便真的值得讓你什麼都不顧麼?
你對你父皇母後的承諾呢?
你不是說要在三年內取我首級麼?
我還在等著你兌現你的諾言,你便如此不聲不響的去了麼?
玄羽,你可聽清了,女人向來是這世上最冷血的動物,她可以在上一刻對你殷勤而笑,也可在下一刻棄你於塵,壓你於土。
剛剛我們盟誓,你可聽到了?
那是我故意讓你來聽的,你可明白?
外塌上仍然隻傳來細若遊絲的喘息,好像就等著某一刻,靜靜的離去。
莫離瞪著窗外,一閃一閃的星星如同自己的眼眸,俯瞰蒼生。
“王爺。”外間傳來馮英的細語。
莫離看看陳應,呼吸深沉而平穩,應該是睡著了,初春的寒意實在是難以承受。莫離想了想,便是偷一次懶又如何,於是回道,“有什麼話,進來說吧。”
聽聲音馮英應該是躊躇了半響,這才弓著腰進來。
“王爺,京都那邊說,皇上因白鹿書院謀逆案一事已經將劉守中等人壓入死牢。”
莫離挑眉,“本該如此。”
“阜陽王那邊……好像被貶為庶人了,說是五世以內不得參加科舉,不得務農,要求阜陽王一家終生從事小本買賣,做最低賤的人,被天下所不齒。”
“還有呢?”
“還有……”馮英麵露難色,“後宮,淑妃被貶為美人,暫居鬼室,德妃晉為貴妃,協助皇後管理後宮。”
“我的是,其他王爺們還有什麼動作?”莫離略一沉吟,問道。
“暫時沒有了。”馮英恭恭敬敬的答道,“隻是六皇子被封了晉陽王。”